我的幸福是你一手造成的
经过检查确诊他在幽默的道路上早已病入膏肓,“大夫”告诫他不要再讲笑话;每多讲一个笑话便向死门靠近一寸。在班级人送绰号“行走的刨冰机”,可他不听“大夫”的好言相劝,在死亡的路上越走越远,一时竟无法回头…
他总是期盼又害怕见到那个让他脸红的女孩儿,幻想自己有天能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今晚黑黢黢的夜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知是哪位安排的机缘。匿身于黑幕下的他瞧见了那抹落单的倩影,那女孩儿款款走出夜的重重包围,渐行渐近的身影让他又开始慌乱,仓促间屏住呼吸。他们还不熟,刚恰巧分到了一个班级而已,还没来得及认识便提前接近了她,这相逢被安排的太过突然,倒让人不知怎样应对,只恨那好心安排的人不提前通知。
黑夜中浅浅微光下那逐渐清晰的人影使他变得极不自然,自顾羞答答的盯着鞋尖儿,不时瞪大深邃的眼,挑起眉偷偷瞥一眼那个害他如此窘迫的人,环顾一周发现四下无人,这才确定眼前人是向自己奔来,不觉又涨红了脸,此刻他完全忘记了当下最重要的事,因太过紧张居然一直忘记了呼吸,他以为自己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感情冲昏了头,便再也听不到那使他紧张的脚步声了,于是想要再偷偷瞧她停到了哪里,却害怕挑眉的瞬间对上那暂还不敢直视的灵眸,他继续死死盯着鞋尖儿,眼前那双一尘不染的白鞋是伴着她来的吗?
他那张脸越来越涨,甚至映红了眼前的一小块儿黑夜,夜怎能允许此等怪事发生,迅速将那一小块儿红晕变紫,这紫色不断加深又混入了这黑黢黢的夜,不知这夜幕下究竟能藏下多少张羞涩的紫脸…
接着东方发白,面无血色的他被自己发现曝尸在这树荫之下,不知何时死在了昨夜幸福的梦中,他在现实中猛然醒来回忆着梦中的一切,倒头继续却无法接入那个已然破灭的梦境。
时间之河缓缓流淌,经过他不屑的努力现在两人关系不错,她已和他无话不谈,他总是忆起那个美梦并死在其中。
暑假前他下定决心打算给她讲个与往常不同的故事,还没等开口,便被女孩儿提前抢去了话头。
“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啊?我闺蜜…你感觉怎么样?”她上来突然问道,问懵了有些呆滞的他。
他愣了一下缓了缓神儿将信将疑的玩笑道:“你还有这好心?”
她眯着眼一副早已看穿男孩儿内心的诡笑道:“怎么?要不要?我还不懂你那点儿小心思啊!”她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忘了男人的成熟要比女人迟来的太多。
他故作矜持“可是我想好好学习考大学啊!”
“开什么玩笑?你成绩那么差!别做梦啦!”她无需在意他的面子,说的也不是假话。
见女孩儿对自己的回答好像并不满意他马上追问道:“那…漂亮吗?”不知为何此刻的他一定要装的羞赧紧张。
女孩儿的嘴角勾勒出鬼魅的微笑指着他说:“你不相信我?这么和你说吧,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仙女那除了我就剩她了,就看你选不选了。”他喜欢看她这般臭不要脸又挂着些许魅惑的笑,只要她能笑自己好像就变得不再重要。
“嗯…你刚刚要说什么啊?最开始我不是打断了你的话吗?”女孩儿从自我陶醉的世界中清醒后才想起了他们这夜的开始。
“哦…原本想再给你讲个故事的…”男孩儿故作玄虚道,他真的本打算讲个故事,而且故事里还有个故事。
“你讲吧!”她突然凑身过来听故事,他下意识躲开几毫米的距离。
“可突然觉得今夜的故事并不好笑要不就不讲了吧?”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有自知之明。
“哎呦!放心吧!老哥!我会做个合格的听众全力配合你的,你讲过的每个故事不都让我捧腹大笑的吗?”女孩儿摆出每次听故事固定的动作,单手托腮。说这代表她对每个故事的尊重,男孩儿常把这动作当作崇拜。
“每次你到底是在笑故事还是在笑我啊…”
“啊?什么?”
“没,没什么…”
“算我求你!好吧!快讲吧!其实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逗我开心你都不愿了吗?”她不知为何也突然有了些伤感落寞。
“我…好吧,那给你听故事的结局,希望你来把整个笑话补充完整。”
“那…那男孩儿在梦中死掉了。”…
女孩儿思忖了一会儿,想着想着居然真的笑了出来“悲剧的结尾最是容易配上滑稽的人生…”
“是啊!悲剧的结尾最是容易…”他看着自己的脚尖怔怔出神,向身旁偷瞄了一眼。
“故事不错!女朋友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她拍着自己那不大不小的胸脯郑重承诺道。
“好…”…
“哼…这样我就不用为你一辈子操心啦…那我回去啦?。”这最后一句话的结尾像是被她挂上了问号又像是句号。他琢磨不透,只是无动于衷的死死盯着脚尖。
女孩儿形单影只的离开了这黑夜,在黑夜中那抹倩影并未渐行渐近而是渐行渐远,原来梦与现实真的相反,到转弯的尽头这短短的路她走了好久,他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口。
天性善良的她终还是帮忙撮合了这段姻缘,毕业后这段姻缘却随着她的消失而消散…
兜兜转转后这男孩儿终还是再续了前缘,在平凡的婚姻中蜕变成男人,可是很多事情才刚开始懂得就已经晚了。他有了个磨人的“公主”,起了个乳名叫幸芙儿,女儿喜欢是围着他转,他的头总是被女儿转的发晕,但每次听到从她口中喊出爸爸两个字,心便像夏日冰淇淋一般甜甜腻腻的化掉了…
如今他已步入中年,皱纹偷偷随岁月爬上眼角眉梢,换来女儿的成长,他因工作上的压力前几日与女儿吵了一架,碍于这张老脸又不想主动认错,本打算今天吃饭时找个机会给女儿赔个不是,未曾想刚坐上饭桌女儿便大人大量饶恕了他。
她搬着椅子凑了过来,一副要和父亲讲故事的样子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他心想:这是在提前认错?和我打亲情牌?见女儿手指快速的划过一张又一张与父亲的合照,他的心情不是很晴朗,终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处停下。
“爸,给你介绍个帅哥认识,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咋样?”
照片中的陌生男子平心而论长得不赖,不过却感觉配不上女儿,自己又不能肤浅的凭借照片便全盘否认这形象还不错的男子。
“长得是不错,就是不知人咋样…”
“他对我很好,人也孝顺,还有钱…”女儿滔滔不绝的夸赞起来,脸上满是沉浸爱情蜜罐中的幸福。
“以前没听你说过啊…”他的声音弱的可怜不想继续听下去,但转念一想女儿已经长大,其实她的幸福最重要了。
饭没吃几口他便放下了筷子径直走向厨房,女儿发现他的行为有些怪异,以往吃过饭他都是手握遥控器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走进厨房才发现不知在干嘛,便把自己的碗放进洗碗槽内神情落寞的坐回饭桌。
“嗳?…那个小伙儿是哪的人啊?”他其实并无心打探照片中的陌生男子,不知为何却问出来这样的话。
女儿见父亲此般状态便不怀好意的问道:“爸,您就不好奇他叫什么吗?”
“您还见过他呢,您都忘了?”
男人思忖一会儿并未想起什么,反有一股莫大的感伤袭上心头,又问出言不由衷的话来:“那…他叫什么啊?”
心想:女儿怎会如此开心,哎…真是白养!
“李星沙啊!”(当红的电影明星)
“奥~~”他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起身向沙发走去。
女儿放下筷子跟上男人的步伐指着手机里的照片说道:“这是李星沙啊!爸!您不记得了?”女儿解释的越激动他就越显疲惫,只留给了女儿一个孤独的背影。
“咱们前两天看的那部电影里就有他啊!”女儿显得有些焦急忙接连不停的解释;
他的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他想起来了,这个如此俊俏优秀的小伙儿曾经在电视的屏幕里出现过,他看到过,这小伙儿那么有型,那么帅气,那么有钱…还那么优秀!女儿怎能配得上人家,他笑了,强忍着笑意还是笑了出来,笑女儿不知羞耻的厚脸皮。
“我的遥控器呢???那个…啥时候让他上家里坐坐!”他的声音终有了力量,太喜欢女儿此刻对自己的这顿白眼。
一开始他就走进了女儿的圈套,自己却主动在圈套里越走越深,现在他和女儿都释然了那次争吵,女儿的试探成功了,父亲是爱她的,女儿的报复成功了,父亲是伤心的…
可喜悦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他便又陷入了刚走出的落寞,他想起了那个夜,那夜的故事也许他该讲完的…但如今他绝不允许当时也许的发生,促成这段姻缘的“月老”如指月之指,“月老”也终于在这一刻舍得彻底离开。
“老婆!”
“别叫我!每次吃完饭就知道看电视!从来不知道帮我收拾收拾!”
“我…哎…你…你忙吧!”
“你们爷俩儿一个德行…”
“妈!我这不是随爸嘛!有其父必有其女。是吧?爸?嗳?不是…爸!您在那儿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我…我没有!”他突然找回了当年那羞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