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心城』 一个不能忘却的最初印象

我自2018年4月开始专注地读鲁迅至今，有近三年时间了。

今天读《钱理群中学讲鲁迅》这本书，其中附有一个《课前调查：我对鲁迅的最初印象》，这使我追忆了自己对鲁迅的最初印象，特别是与之相关的一些重大人生问题，信笔写下来，是为记录自己，或为后人参鉴罢。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我对鲁迅的第一深刻印象。记得那时父母在故乡任教，我和弟弟妹妹随着在学校读小学。父母在故乡任教，但却没有住在自家的老宅，而是全家住在学校里。学校有教员宿舍，但却没有能够居住一家人的房间，于是，学校便把一间大教室改作我们居家的房屋。现在想来，那是父母做乡村教师时，我们全家住得最阔气的房屋了。这“阔气”，在今天讲究“房地产”的年代，尤其使我记忆犹新。

后来，父亲的一位同行，也是同乡，送给我们家一幅书画中堂，中间的画现在记忆模糊了，大概是山水画，两边的对联就是书法的鲁迅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那画儿与字儿都是很棒的，可惜没能保存下来，成为一种珍贵。每天早晨起床后，晚上睡觉前，都能很强烈地感到这书画文化的存在，鲁迅形象也就这样刻骨铭心于我了，但鲁迅本人及著作是怎样的存在，那时的我是不得深知的。

第二个让我刻骨铭心于鲁迅者，是父母的一位学生。我读小学四五年级时，他大概是读高中或高中毕业了。因为恋爱的苦恼，他常来我家向自己的老师即我的父母诉苦，还让我给他摁头，以减轻头痛。我记得一次他说：“中国有鲁迅，我要做鲁杰！”这让我很是诧异，也非常震惊。可以说，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的问题，该是他的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具象启蒙。尽管那时常看电影《小兵张嘎》《打击侵略者》等，做英雄成了信仰，但做一个鲁迅样式的人，还是非常让我刻骨记忆的。他到底怎么去做“鲁杰”的，我是不得而知的，后来他去读了大连海运学院，现已定居北美洲了。

婚姻上有“从一而终”，至于好不好，我不去评论，但我要借用“从一而终”的概念及其功能与价值。我于少年铭记鲁迅，老年醉心于鲁迅，少年与老年之间的四十多年却是“空白”。这就不能不让我深切反思：除去历史条件的原因，若是有某种觉悟或更高的觉醒，对我施以引导，甚至是始终地“压迫”，因而使我自少年印象鲁迅，并由此“从一而终”鲁迅，那么，到今天老年的我，该是怎样的人生轨迹与人生样式？我想，这不能不是一个重大的人生发展问题。抽象之并普遍性，该是让人深长思之，着力为之。

今天，我能概叹者三：历史啊，时代！觉醒啊，人生！专注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