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逍遥游(24)狐狸之泪
第二十四章、狐狸之泪
却说青琳和去病继续西行,径奔大妄山无极宫而去,暂且不表。只说阮汝和小妹继续在这山林间嬉戏打闹。这日,他们和往常一样,赏花玩景,沐阳迎风,忽见那边跑来一只受伤的狐狸,于是小妹把它救起,抱回家中放在床上,竟化成一位十来岁的小女孩。
所谓‘人有人性,兽有兽味。’那小女孩认得小妹也是一只狐狸,遂跪下谢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小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道:“我叫重生。”小妹又问道:“你父母呢?你怎么受伤跑到这里来?”小重生见问,顿时伤心哭泣道:“我父母被人类抓走了。”
小妹上前搂住重生宽慰她道:“不要哭,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类为什么抓你父母?”小重生道:“我和父母一直住在南面的汤乐山上,一日,山上忽然来了许多的人类,到处的抓狐狸,几乎把整座山的狐狸都抓尽了。父母为了躲难就欲带我离开汤乐山。我们刚出洞口,就被一群人类围住。看见我们就撒网拉弓,放狗追咬。父母为了救我被那些人类擒获,我心里害怕,就没命的跑,直到遇见姐姐你把我救下。”
小妹恨道:“可恶!这些人类总是和我们过不去!”小重生道:“我听父母说那些人类把捉来的狐狸都剥了皮卖给了商人。”小妹听后更是勃然大怒,切齿道:“我一定要把那些人类碎尸万断!”小重生哭求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的父母。”小妹道:“小重生放心,姐姐和哥哥一定把你父母救出来。绝不会放过那些该死的人类!”这时阮汝问小重生道:“你知道那些人类是哪里来的吗?”小重生道:“父母怕我乱跑,被人类抓住,在我未能正式修成人形之前,都是让我一直留在洞里,所以我不知道那些人类从哪里来的。但是我时常听父母说在山下有个汤乐村。”
阮汝听完“嗯”了一声说道:“你安心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和你姐姐去那汤乐山看看情况,可以的话就把你父母直接救出来。”小妹又嘱咐道:“你好生待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等我们回来。”说毕她便与阮汝走出树屋。只见阮汝施展幻术把书屋隐藏起来,顿时消失不见,小妹道:“你这是做什么?”阮汝道:“以防万一,还是多层保护的好。”小妹点头赞道:“还是阮大哥想的周到。”当下二人便向汤乐山赶去。
汤乐山离此处有五十余里,阮汝和小妹御气而行,他们来到汤乐山。只见这汤乐山上走兽绝踪,飞鸟绝鸣。山风过处犹腥味,蓬断草苦只是愁。潇潇杀杀,寂寂寥寥一派死气之象。阮汝不胜唏嘘,小妹满怀愤懑,二人在山上凭高远望,只见那山后隐约有个村庄,料想定是那汤乐村,遂飘然下山向那村子赶去。
二人来到汤乐村,见这村头有一条小河,小河后面有座小山,村民想要去汤乐山,必须趟过小河,绕过小山。这座小山海拔只有汤乐山的一半之高,远远望去就像躺在汤乐山的怀抱之中,犹如父亲把孩子紧紧的护在怀里一般。因此,这里的村民叫这座小山为小汤乐山,称呼这两座山为父子山,或是父爱山。河边有一些妇人正在浆洗衣服,一些小孩在旁边追赶嬉闹。
阮汝嘱咐小妹道:“你莫要鲁莽行事,一切看我。”小妹不耐烦道:“这一路你都嘱咐我好几遍了,我向你保证不胡乱出手杀他们就是了。”
却说小妹虽然无变化他人之术,但却也有点物成衣之能。当下二人装扮成商人模样向村里走去。他们刚来到村里,就看见一家农户开着柴扉院门,里面有位老妇人坐在屋檐之下,旁边有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在独自玩耍,更有几张狐狸皮搭在院内的木架上晾晒。
小妹看见顿时一股冲天之火涌上心头,拽开脚步就向里面奔去。阮汝见状一把拦住道:“小妹,莫要冲动,等我们一起进去问明白再做处理。”小妹道:“有什么好问的,那还不是明摆的事吗?”阮汝道:“她这样一位老妇,何来能力去捕杀狐狸?”小妹道:“肯定是他儿子干的!”阮汝道“就算是她儿子所为,与她何碍?我们进去先问个明白再说。”
小妹噘着嘴怒冲冲的耷拉着脸默不作声。阮汝拉着她敲门进去向这老妇人问好请安。这老妇人遽见二人进的她家里来,便高叫道:“老头子,来客人了,快出来说话。”说毕,从里屋走出一位老汉:身穿破衲衣,足踏蒲草鞋,脸上悲苦,双眼无光。
这老者见他二人一个长得眉清目秀,肌白唇红,宛如女子一般,一个长得英俊硬朗,却都面生的紧,便知不是本村之人,忽又撇见阮汝只有一条手臂,顿时又心生恻隐,忙招呼他们坐下说道:“两位打哪里来?”阮汝道:“我和我兄弟是做皮革生意的商人,听说咱们这打猎的很多狐皮,所以就过来看看。”
这老汉叹道:“若说起这些狐狸着实可恨。”阮汝听言惊讶道:“老人家这是如何说的?”老汉道:“二位不知,我们这里原先是没有什么狐狸的。只因前些日子忽然从山上跑下来很多的狐狸,半夜里钻到家里,咬鸡吃鹅,弄得整个村子到处都是那家禽的惨叫声,甚是可怕。更可恨者,那些狐狸有时白天也公然跑来,弄得是人心惶惶,家宅不宁。于是我们这里的村长就组织村里的健壮青年上山捕杀。”
小妹道:“这么说来你们还是迫不得已了。”老汉道:“不然谁愿意过河翻山的去猎杀它们,做这有损阴德的事来。”小妹冷笑道:“你这年老体衰的倒是想,但是却不能够,也只有你那强壮的儿子罢了。”这老汉见一提到儿子顿时满脸哀伤,老妇人更是抱着那两三岁的小孙女,抹泪痛哭。老汉悲伤说道:“不瞒两位,我很是希望我的儿子能前去捕猎。”说着也用手拭了下眼角的泪水。
阮汝见此情形,知道这老汉的儿子定是发生了不幸之事,遂温和问道:“老人家,令郎他怎么了?”老汉悲伤说道:“就在去年,我儿子不幸染病身亡。儿媳耐不住凄苦,在半年前也抛下我们两个孤寡老人和不到三岁的孩子跟别人走了。”
阮汝听后顿时有种同命相连之情,不觉对这老汉一家亲近三份。小妹乍听也对这老汉的深感同情,但是转眼又见那木架上晾晒的狐狸皮,顿时把那骤起的怜悯之心又收起问道:“你这狐皮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那村长送你的?”老汉道:“这几张狐狸皮确实是村长送来的。他念我儿死媳走,孤老幼子的无人照顾,所以就把打杀来的狐狸剥了皮送来几张,也好买了将就生活。”
小妹惊问道:“你们把捉来的狐狸全部宰杀了?”这老汉道:“这些只是在山上直接打死的一些狐狸,活捉回来的都关在村长的家里。”小妹道:“这么说那些狐狸现在还关在村长的家里?”老汉道:“应该是的。”阮汝问道:“请问老人家,你们村长家怎么走?我们想过去拜访一下。”老汉指着大门口道:“你们出了门左拐直走,会看到一个十字路口,再左拐往里走看见一个座大房子就是了”阮汝谢过,给那老者留下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那老汉见状不好收下,但见阮汝执意如此也就只好收下。随后小妹便拉起离开。
不移时,二人就来到了这村长家的门口,阮汝上去敲门,一会门“呀”的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小童,问道:“你们找谁?”阮汝道:“请问这里是不是村长家?”小童答道:“是的,有什么事吗?”阮汝道:“我们是行商的商人,听说你们村长猎获了很多狐狸,所以我们想过来货些狐皮。劳烦小哥进去通报则个。”小童道:“你们稍后。”说完复关门去里面通报,过了一会就开门说道:“我们家老爷请二位里面说话。”于是阮汝和小妹随着小童进来。
这村长家虽然不比大户人家,倒也有另一番别致。进的门来,迎面就是一个花开富贵儿影背墙,墙后有棵郁葱苍劲的大柳树,四周是一些穿廊。院内有条碎石小路,两旁栽有一些盆景花卉,还有一个石质茶桌,石桌上摆放着一盘待收起的残棋。过了大院就是大厅,只见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此人身穿锦华绸缎,脚穿高底长靴,正是那组织猎狐的村长。
只见村长笑道:“失迎,失迎。”继而把阮汝和小妹迎进坐下,茶罢,说道:“听家童说二位是来购买狐皮的?”阮汝道:“正是。”村长笑道:“两位如何称呼?”阮汝道:“在下阮汝,这位是我小兄弟,我二人经商到此,近闻贵村捉来许多的狐狸,欲要销售狐皮,特地过来看看。”小妹说道:“这就请村长带我们去看看那抓来的狐狸吧。”
村长道:“不急,不急,敢问二位是哪里人?”阮汝绐语道:“我们住在北洲缥缈山隐盘谷,离此有五百于里,我和我兄弟沿路经商到此,拟算这就回去,忽闻咱们这有狐皮货买,因此就过来看看。”村长道:“那二位现在何处栖身?”阮汝道:“我们现住在离此三十里镇上的一家客栈。”
这村长还欲要问,小妹不耐烦道:“你问这么多!怎么着,难不成怕我们非真心买卖人?”村长笑道:“这位小兄弟说话呛人的很啊。现在行骗居多,花样百出,这些狐狸是我们费了老大心力才捉的回来,所以不得不问个明白,还望二位勿怪。”阮汝道:“村长顾虑的极是。”小妹道:“现在该问的已经问了,就请带我们去看看那些捉来的狐狸。”阮汝道:“是啊,那些狐狸关在何处?还望村长带我们过去看看,可以的话,我们马上成交,至于宰杀,你们并非专业人士,若是弄坏狐皮,反而降了它价值,到时我们自会请专业人来做。当然,这整个的活狐狸在价钱上自然要比那死去的只剩张狐皮的狐狸高出很多的。”
村长听言,喜的是手舞足蹈,说道:“阮老板说的是,但是现在还不能买给你们,即使二位出再高的价也不行!”阮汝问道:“这是为何?”小妹道:“你这放着钱不赚,难道是在等别的买家到来,好坐地起价?”村长道:“你这小兄弟真是错杀老夫了,我这是为二位好。实告诉二位不得,这些狐狸不是一般的狐狸,乃是已经修炼成了精的狐妖。”
阮汝道:“恕我直言,既然这些狐狸是善变化的狐妖,为何你们这些凡人能把它们擒住?”村长道:“只因我们这里来了两位道长,是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才把那些狐狸抓获的。起先我们这里是没有狐狸出没的,可是突然有一天,从山上跑下来很多的狐狸,把我们村的家禽几乎吃完殆尽。有的还跑村民家里胡乱作祟。于是我就组织村民上山捕捉,谁知这些狐狸竞会变化,伤了我们不少村民。我们是打又打不过,躲又没处躲,弄得整个村子是人心惶惶。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忽地有二位道长经过这里,了解情况之后,这二位道长说这些狐狸修为尚浅,极易对付。于是他们就教了我们捕捉之法?”
阮汝问道:“是什么捕捉之法。”村长道:“这二位道长给了我们一个施了法的大网,让我们带着网和一些锣鼓之类的敲打器具,然后带着猎犬上山来。在山上若是看见狐狸就把锣鼓使劲的敲打起来。由于这些狐狸修行尚浅,定性不足,受到惊吓就会变回原形,然后就带着猎犬追赶,待得把狐狸捉住就放进这网里。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变化逃走。”
小妹问道:“你们现在将那些捉来狐狸作何处置了?”村长道:“那两位道长把抓来的狐狸都关在笼子里,说是等把它们的道基全部打散,到那时就任我们宰割了,二位也就可以自由买卖了。”只听村长继续说道:“说句实话,我是很想早早的把这些狐狸给处理掉,虽然有那两位道长守护,但若是哪一天逃出几只狐妖来,或是被他们同类救走,那时节,那些狐妖发起狠来寻我报仇,我这老命岂不休矣。就在前几日就有个它们的同类来救,幸好被道长擒获。”
小妹听后嘴里嘟囔道:“真要是来寻仇,也是你自找的。”这村长没有听清,也没有追问,只是讪讪一笑,仍道:“所以呢,现在还不能马上卖给二位,只有等道长把那些狐狸的道基全部打散方可。这要是万一不小心逃出一个,岂不是你我的麻烦。”
阮汝道:“承谢提醒,我们定会小心则个。眼下可否请村长带我们先去看看那些狐狸。”村长听言就要起身前往,只见一个家童过来说道:“老爷,夫人请您有话说。”这村长听言陪笑道:“二位稍坐,我去去就回。”
说毕就向里面走去,过了一会,满脸堆笑着走了出来说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阮汝道:“无妨,无妨。”村长道:“现在已经到了中午,而那些狐狸在我别处的一个院子里,离此处也有些距离,不如我们在此先吃过午饭再去如何?”
小妹道:“还吃什么饭,看狐狸要紧。”阮汝亦道:“村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先去看看狐狸,回来再讨扰也不迟。”村长道:“即使二位不吃,我现在却是饿的紧,还是吃过再去吧。”阮汝见村长坚持如此,也不好再行推辞,于是就道声:“讨扰。”
当下村长便吩咐下人快去备置午饭,不移时就做毕摆好。村长请阮汝和小妹入座说道:“二位出外经商甚是辛苦,来,老朽敬二位一杯。”说完一饮而尽。阮汝和小妹见状亦还礼喝尽。村长见他二人喝,心中甚是欢喜,便又举筷请阮汝和小妹吃菜。过了一会阮汝和小妹直觉头晕目眩,昏聩难当,一个支持不住,便倒桌睡去。
睡梦中只听得那村长道:“二位道长,这两个妖孽已经昏倒,就麻烦二位道长了。”又听一人道:“大哥,还是你想想的周全,我们不用费任何力气,就把这两个妖人制服。”这大哥说道:“与人相斗不一定要大打出手相战,有这轻便之法,何乐而不为呢?”
只听刚才叫大哥的那人又道:“快把这二人用付妖带给绑了。”村长听见便叫人前去捆绑阮汝和小妹。只见四个壮汉走来,抓起阮汝就要动手绑付。就在这时阮汝跃身而起,把那四个壮汉唬的倒退不迭。接着小妹也随即醒来。村长和那两个道长骤见此状,也是吃了一惊。阮汝定睛相看,却是认得这两个道人,乃是石然和石言兄弟。
却说这石氏兄弟怎生来到此处?原来他们听言那张去病被赖茅捉的山上,于是便御气向茅山而来,在途中遇见亦向茅山赶来的殷配天,于是三人便同行而往。来到茅山,见到赖茅,说明来意,赖茅说道:“三位来迟一步,那张去病妖心不死,与那郝青琳誓死反抗,贫道非他敌手,已然逃离茅山。”三人见说,也不便久留此处,遂各自回山。
这石氏兄弟在回山途中经过汤乐山,见此妖气腾空,遂止步来到汤乐村问明缘由,兄弟二人感其村民无辜,便出手相助,捉尽山中众狐。由于这些狐狸修为尚浅,他们二人稍微指点村民再从旁协助便轻易把这些狐狸捉获,本来想着就地处死,让村民剥皮货买。转念又想,虽然他们修行各个不足百年,但是积少成多,把它们所修来的丁点灵气纳为己用,也不失一种修行,于是便用紫金玉钵,逐个把那些狐狸的灵气吸于钵内。但是这狐妖所修炼的真灵之气与他们二人修行有异,若是全然吸纳体内,不但与自身修为无益,恐还有损道基。于是便假夜月之阴,白日之阳,进行阴阳调和,去异存同,攘邪纳正。
这日石氏兄弟又纳入一些狐妖灵气于紫金玉钵之中,晚上假明月之阴气,到了次日中午,又借正阳之阳气,进行修炼归纳。完毕后,便向村长家走去,来到门前,进的院内,忽见阮汝和小妹坐在大厅与村长谈话。
却道这石氏兄弟如何就能一眼认出阮汝和小妹来?原来这阮汝没做多大改装,只是换件衣服,兼之他断一臂,甚是好认,二则这小妹虽然男装乔扮,既是认她不出,但她身上所露妖气还是难逃那石言天生的法眼。
当下石氏兄弟便立马转后门进来,着一家童去大厅请来正与阮汝和小妹交谈的村长,然后向他说明阮汝和小妹的真实身份,就设计欲把他二人药倒捉获。
如今它们见计谋未遂,石言说道:“狐狸就是狐狸,果然狡猾的紧,竟然未被我们药倒。”
原来是村长听说那阮汝和小妹乃是妖孽,遂心中害怕,又见说要设计让他去药二人,心中更是胆怯。遂战战兢兢,强打精神,故作镇定与阮汝、小妹推杯进盏。村长的这一切异举又怎能逃过阮汝法眼,于是阮汝与小妹递一眼色,小妹会意,二人将计就计便佯装吃酒进肚,昏迷过去。
小妹见又是这些道士发难他们同类,遂恨道:“我们是挖你们祖坟还是杀你们父母了,时时的与我们做对!”石言道:“可恶的妖孽!死在顷刻,竟还胡言放肆。”说着就向小妹抓去。
小妹见状本能的往后退去,这边阮汝直面相迎,挡住石言。二人过招对掌,没过几招石言就察觉阮汝体内异样,遂道:“小子,几日不见,不想你体内竟拥有了如此劲道的真灵之气。”
小妹说道:“我朱大哥把千年的功力都给了阮大哥,为的就是杀尽你们这帮混道士,替朱大哥报仇。”石言冷笑道:“那贫道今日就先灭了你这只小狐狸。”说毕运气复又向前打去,阮汝挺身护在小妹身前。
只见这石言出手向阮汝腰间抓去,阮汝抬腿挡住,石言遂又抬起左腿向阮汝头部踢来。阮汝则弯腰避开,同时看准方位,出手向石言小腹击去。石言见状,以手护住小腹,翻身跃开。这时,石言运气使出‘游龙掌’向阮汝攻来,阮汝见状,不急不躁,随手打出‘大悲手’相迎。石言‘游龙掌’犹如一条沧海恶龙,其势有翻江倒海之力,巨浪滔天之威。
阮汝‘大悲手’集大苦大悲于一气,有秋风扫叶之悲凉,腊月寒风之凄噤。他们一个孔武刚猛,一个极悲尽苦。石言想:“他一个断臂之人,身为四悲之内,修为果实不弱。”阮汝想道:“他一个修行之人,不思静性寡欲,内藏道佛之心,却是恣意欲念,好杀斗狠。”
却说石然见石言与阮汝相斗,竟未占得半点上风,欲要上前助战,却瞥见小妹站在一旁。于是心中暗忖:“只要把那小狐狸拿下,这阮汝自会束手就擒。”想吧,出手向小妹攻来。
小妹看见,知己不是敌手,不敢直面相迎,便以幻术隐身相避。石然见状嘴角上撇,冷笑一声,然后气定凝神,以念相观,运气打出一道光圈,顿时把他和小妹罩在里面。这光圈是逐渐变小,小妹不管如何变化皆难逃这光圈之束缚。眼看着光圈愈来愈小,即要缩至近身,把小妹擒获。就在这时,阮汝一招荡开石然,咬破手指,向光圈撒出一滴鲜血,那光圈遇血砰然而破,紧接着携起小妹便向外飞去。石氏兄弟见状,以为他们要逃,遂纵身追去。
却说阮汝虽然得到朱醉千年灵珠得以有真气护体,并以此作为根本,引动发功。可是俗话说:“不是己物,用之不谐。”再者,这灵珠乃是狐族之物,而阮汝终属人身,不能全然发挥此珠威力,此刻阮汝也就发挥了灵珠一半能量。
你看这阮汝携带小妹飞落到院中赫然而立。石氏兄弟跳将出来,只听石言道:“你这是要求和还是要讨饶啊?”阮汝道:“无耻道儿,今日我不但要救走那些狐狸,也要教训一下你们这些道界的败类。”小妹亦附和道:“不错!你们这些道士,常以正道自居,把我们这些异类视为邪魔外道皆是除之而后快。今日就先除了你们两个臭道士!”
石言愤然道:“不知死活的妖精!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只见他用手在空中一划,陡然空中出现一个映像,里面映出许多狐狸。它们在笼子里腾跳抓挠,势要逃脱牢笼,获得性命。然而这些狐狸刚一触碰笼子,就像触电一般,迅速又缩了回去。有些狐狸似乎已经被电怕,则缩在笼子的一个角落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哀伤。
石言说道:“这些和你一样,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小妹大骂道:“卑鄙!”石言轻笑一声道:“更好的还在后头呢。”说着他又用手往空中一划,只见映现出一只银色皮毛,胸口有一宗雪白毛色的狐狸。石言道:“这只狐狸你可认识?”
小妹认得这只狐狸是他二哥哥朱晓臣的真身。当下愤恨道:“混账!你快放了我二哥哥,不然我定把你们碎尸万断!”说着发狠地向石言打去。
却说阮汝稳而不乱,有章有法,他见小妹气急败坏的拼命攻去,上前一把拦住她说道:“小妹你去捉住那村长,让他带你去救朱兄和那些狐狸,这两个道士交给我来对付。”说罢挥手运功向石氏兄弟打去。
石氏兄弟见状道:“大言不惭!”遂亦出手相敌。阮汝发动全身真气,运用‘大悲手’和‘罡风掌’,顿时一股亦悲亦猛之力,亦怨亦哀之气向石氏兄弟袭来。石氏兄弟见状不敢怠慢,弟弟打出‘游龙掌’,哥哥使出‘阴阳左右术’。
石氏兄弟从小一块修炼,彼此心意相明,齐手向战,威力更是大增。阮汝浑然不惧,他衔旧恨含新仇,与石氏兄弟觌面鏖战,只见他掌法有力,步伐稳健,攻守有秩,应对自如。而小妹奋身窜到屋内,直径捉拿村长。
这石氏兄弟本想着以朱晓晨相挟,让小妹和阮汝束手就范,可谁曾想,阮汝竟公然发难,势如破竹般相斗相缠,他们见小妹去捉村长,就要向前阻拦,叵耐阮汝相斗激烈,二人根本无暇抽身,不禁暗自惊叹这灵珠之力果然厉害,竟让失去功力的阮汝瞬间拥有如此强大的真灵之气。
他们兄弟二人心里皆是明白,只要一人拼命缠住阮汝,另一人俟机去拦截小妹,定能把小妹擒获,到那时,这阮汝自然束手待毙。但是他们二人却是谁也不愿舍命冒险与阮汝暂做单独厮斗,二来更犯不上为了这几只狐妖丢了自家性命。于是乎这石氏兄弟几次抽身相阻小妹,皆被阮汝横臂挡回。
就在这时,只见从空中飞来一位骨瘦如柴,长相狰狞之人,这人挥手打出阴阳二气,把正在激战的阮汝和石氏兄弟荡开。
阮汝道:“你是何人?”石氏兄弟回头见是梅山遗老。石然道:“原来是梅山道兄,道兄何来?”
原来梅山遗老要赶往泰山商议除魔之事,却在半道遇上一些魔人,追赶至此便不见了踪迹,但却感到妖气浓烈,便顺着妖气找到这里,正看到石氏兄弟与阮汝、小妹交谈、交战。他却不去助战,只躲在一旁观战,见他们战够多时,仍是不能取胜,遂按耐不住内心急躁,现身相助。梅山遗老见石然相问遂呵呵笑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兄弟二人如何联袂欺负上一个残臂之人?”石言道:“梅山老鬼,这不用你管!”石然顿时呵道:“二弟,不得无礼!”继而施礼对梅山遗老道:“梅山道兄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江湖四悲’中的阮汝,他与狐妖勾引,在此戕害无辜百姓,今日,我们兄弟二人正要把他拿下,为民除害。叵耐此妖孽修为不弱,又得狐妖朱醉的千年灵珠,我们兄弟二人实难把他拿下。”这梅山遗老听言故作姿态地说道:“我们修道之人应该摒弃杀念,对作恶之人循循导善才是正道,不该胡乱夺他性命,再者,这‘江湖四悲’此刻只剩他一人,还能掀起多大浪来。俗语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让他去吧。”石言嗤之而笑,就要出言相稽,被石然一把拦住,笑道:“梅山道兄心慈宽宏,我们兄弟二人实望尘莫及。但是此人本性邪恶,滥杀无辜,岂是我们能善诱了的,今日我们合力若是把此妖邪捉住,将交由梅山道兄任意处置。”梅山遗老听言道:“既然此人是如此邪恶之辈,为了匡扶正义,贫道也只有大开杀戒了。”说毕,三人运功齐向阮汝打来。
却说这阮汝适才与石氏兄弟交战,时时占的上风,应付自如,然而此刻加上梅山遗老,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一时他们三人也奈何阮汝不得。再说这石然时刻想着小妹,怕她抓住村长逼他带路救走那群狐妖,先前无暇抽身相阻,此刻由梅山遗老助阵便多出几分机会,于此对梅山遗老道:“梅山道兄你和我二弟合力阻住此人,我前去捉拿小狐妖。”梅山遗老暗忖道:“我前来助你,不想你却要抽身去对付那只小小狐妖。好的紧啊!你只管去,到时我自要分一杯羹。至于这里,我才不管你弟弟死活,若是势头不对我只抽身离开便是。”他想到此处遂道:“你自去便是。”他们三人合力相战阮汝,石然连续几次抽身要跳出圈外前去拦截小妹,都被阮汝拼力拦下。
这阮汝心里明白,以他现在的修为绝非石氏兄弟和梅山遗老的敌手,虽然他拼力相御,不让他们三人有机抽身去拦截小妹,但是最终还是被石然脱身而出。他现在唯有及时抽身带小妹先行离开,再做定夺。可是这石言和梅山遗老又岂是等闲之人,他二人也明白的紧,现在石然前去捉拿那只小狐狸,就是举手之事。只要他们与阮汝多纠缠一会,待那边石然抓住小妹他定是乖乖就擒。因此上,他二人拼力相抗,拖延时间,只等石然那边的好消息,这阮汝遂一时很难有机脱身。再看那小妹进的屋内,前去捉拿村长。这村长原先见他们四人在屋内激烈相斗,吓得携带妻儿早早的躲藏起来,见他们飞身而出,始引颈探头在门缝畏畏看视。此刻又见小妹豁然闯来,唬的又四散乱避。小妹是直奔而来。那村长见避无可避,只好壮胆喊来四名强悍家丁前来对敌。原来这小妹虽然一身男儿装扮,可是仍是白净粉装,看上去是柔柔弱弱,那四名壮汉欺小妹柔弱瘦小,便直挺挺正面迎来。可是不管怎样,小妹终是狐妖,会幻化之术,这四名壮汉乃是凡夫俗子,怎是她的敌手?于是三下五除二就被小妹打倒在地,站立不起。随后小妹就直径奔向村长,一把拽住,呵令他带自己去救朱晓臣和那些狐狸。就在这时,石然迎面而来,见小妹抓住村长厉声道:“狐妖,莫要放肆!”小妹道:“快些让开,不然我就要他的命!”这石然是浑然不管小妹所说话语,挥手就向小妹打去。小妹大惊,忙推开村长,跃身躲避。不待小妹站稳脚步,石然大手伸出,运用真灵之气牢牢的把她罩在其中,缓缓地向自身吸来。在这危机时刻,忽见汝萍忽然从天而降,一掌把石然荡开,救下小妹。
原来汝萍从空中经过,见下面有人打斗,定睛相看,是张去病的好朋友阮汝和一帮臭道士相战,遂下来助战。他本要与阮汝齐战,忽地见小妹势危,便出手把她救下。石然道:“魔女,原来是你!”汝萍道:“少废话,看招!”只见她面目冷峻,眼光犀利地向石然打去。这汝萍出手是招招狠毒,步步要命,石然见状哪敢恋战,及抽身跃开,来到石言和梅山遗老身旁。这汝萍是紧随而至,冷冷的道:“你们这些该死的道士,今个谁也别想走!”说毕,挥手攻去,招招皆不留情。石氏兄弟和梅山遗老见状,哪里是汝萍和阮汝二人的敌手,遂再也不敢恋战,皆晃个虚招,抽身离去。
石氏兄弟和梅山遗老离开后,这石言是愤愤难平,石然则沉默不语。只有梅山遗老打趣道:“石言道兄莫要心中愤愤,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魔教妖人又在人间肆意作孽,那殷祯幸也发出‘鸡毛道令’,号召我们前去除魔。今日虽然没能制服住狐妖,那就去捉几个魔人耍耍,这不也是很好的事吗?”所谓‘鸡毛道令’,乃是把所传之要事用‘存音之术’封在一根鸡毛上。这石氏兄弟也收到了殷祯幸的‘鸡毛道令’,但是他们一心忙着这些狐妖之事,虽把此事暂且滞后。现在听梅山遗老提起,遂一同往泰山赶去。
石氏兄弟和梅山遗老逃走后,小妹跑来答谢汝萍的救命之恩。阮汝向小妹介绍一番,然后与汝萍简单寒暄几句,便汲汲找到村长,把他拿住,让他带领找到关押朱晓臣和那帮狐狸之所,救出他们。汝萍见到朱晓臣,认出他就是那日在破庙出手相助之人,遂对他相谢一番。再说这些狐狸脱难后有些变回人形,而那些被石氏兄弟吸走修为的狐狸却是不能再为人身,需重新修炼。小妹问道:“你们之中谁是重生的父母?”说完只见两个中年男女走了出来。那个妇人焦急的问道:“重生她怎了?”小妹道:“她没事。很好。是她叫我们来救你们的。你们这就跟我回去,重生妹子在家里等着你们呢。”说完又对其他狐狸道:“经此一事,你们要汲取教训,回去后,要恪守本分,莫再伤害生灵,更不要招惹人类。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狡诈的多。”那些狐狸听后皆纷纷说道:“我们也不想啊。我们原先住的山被一帮猎人占去,把山上的生物几乎猎杀殆尽。无奈之下才逃到这里。可是这座山上又无充足的食物,所以才到这村子里来捕杀些鸡鸭来吃。”小妹道:“天下这么多山,哪里不能容身?偏要在人类中胡闹。”那些狐狸皆抱怨道:“现在有名的大山名川,哪个没有人类的足迹,只有那鸟都不去的野山始鲜少人迹,可是那里却没有供我们生存的资源啊。”朱晓臣道:“既是如此,你们就去轩辕山吧。”那些狐狸听到皆无奈地说道:“我们哪有资格进的那里?”朱晓臣道:“无妨。你们只说是乐圣银狐让你们去的,他们自然就不会为难你们。”那些狐狸听后感谢不迭,欢喜而去。
那些狐狸走后小妹说道:“二哥哥,我们已经救了他们,你怎么还允许他们去轩辕山居住?”朱晓臣笑道:“偌大一座山,就我们兄妹几人居住岂不冷清,他们去了也可热闹热闹。”小妹道:“万一他们之中有什么心歹之人,岂不扰乱了那里的清净。到那时就不光是热闹了。”朱晓臣笑道:“若真是那样,到那时再把他们逐出轩辕山就是。”小妹嘟着嘴道:“我不跟你说了。”朱晓臣呵呵一笑。这时阮汝说道:“朱兄身体有伤,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于是小妹、阮汝、朱晓臣以及汝萍,携带者重生父母回去不提。
众人来到家中,重生见到父母平安,对小妹和阮汝是感激不尽,她的父母更是磕头不止,谢她们救重生之恩。小妹连忙制止,重生父母又说些千恩万谢的答谢之语,然后便带重生离开。他们父母女三人走后,小妹问道:“二哥哥,你怎么被那两个臭道士打伤了?”朱晓臣道:“我听闻他们抓了我们许多的同类,于是就前来搭救,不想着了他们的道,把我药倒。随后他们就想着要取走我的内丹,无奈之下,就把内丹化在我的体内,以至于受到反噬之害,伤了肺腑。”小妹骂道:“该死的道士!”继而又道:“我帮你运功,助你把内丹尽快修复。”朱晓臣道:“你不用忙活,只要我调息个十日半月的就会恢复。”
却说汝萍一来心中有事,二来跟他们皆不甚熟,三来也不是那善言喜语之人。若非小妹为谢她救命之恩,执意拉她过来,阮汝和朱晓臣一直撺掇,她是绝不想在此滞留。现在她看小妹和朱晓臣你言我语的交谈,觉自己在此甚是多余,遂走了出来。那阮汝是细心之人,见汝萍出去,情知心中有事,遂也跟了过去。朱晓臣看阮汝出去后对小妹说道:“小妹,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尤其是这件事发生后,我更加明白当初陶姐姐把我们留在石头城,不让我们经常在外面的缘故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这人间不是我们所能长久居住的,人类是决不允许我们与他们共存的。”小妹道:“好不容易我和阮大哥能在一起了,你现在却又想着让我回去,我才不呢。”朱晓臣笑道:“只要阮兄愿意,你们可以一起去轩辕山。那里方圆几百里,总有你们单独生活的空间。”小妹道:“我不!我要和阮大哥浪迹天涯,踏遍这人间的山山水水。”朱晓臣看着小妹神往的表情,很想把心中的忧虑告诉她:这阮汝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是否一心的爱她。但是朱晓臣又怕自己的忧虑是多余的,更怕小妹听后伤心,遂说道:“小妹,你守再我的身边,这样我也放心。朱大哥和陶姐姐已经离我们而去,我不想你再有什么闪失。假如阮兄愿意去轩辕山,你是否也就没什么异议了?”小妹听后默不作语,良久道:“不管阮大哥同不同意,我都不愿回去。再说,阮大哥也绝不会去!”二人正在屋内说着,只见阮汝和汝萍走了进来。朱晓臣看一眼小妹问阮汝道:“阮兄,小妹和你在外面生活,虽说有你在她身边,但是人类奸诈异常,尤其是那些修道之人,更视我们是妖邪之物,我很担心她会受到什么危害。不如你和小妹随我去轩辕山,那里与世隔绝,不受外界骚扰,可以安静的生活,正好也称了你的愿。”阮汝看了一眼小妹,小妹说道:“阮大哥,你是愿意去轩辕山呢?还是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阮汝道:“朱兄说的对,小妹你常在人类之间生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去轩辕山,由朱兄在你身旁,同时还有很多的兄弟姐们陪你一起玩耍,也就不至于和我自己那般的单调。”小妹听阮汝如此言语,心里一怔。原来小妹一心想要和阮汝独处生活,是故她不愿意回轩辕山。小妹锁眉似有所思地直直的看着阮汝,阮汝似乎没有察觉,仍说道:“可是现在我要和杨姑娘去黄山一趟。”小妹直截问道:“又去黄山做什么?”阮汝道:“杨姑娘的心爱之人胡兄中了黄山魏军下的毒,命在顷刻,需要尽快取回解药。”小妹道:“所以你是要出手相帮?”阮汝道:“那黄山魏军修为精湛,比以往又更上一层,我担心杨姑娘力有不及。再者,杨姑娘又是去病的好朋友,我理应前去相助。更何况那魏军又是害我姨娘之人,我也是必须要去的。”此时小妹心里是五味杂陈,她很想发火质问阮汝,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与自己情深还是与那个张去病义重。而然她没有因气愤而吐出心中的疑惑。此刻小妹似乎突然明白,她对阮汝付出的情感和阮汝对她付出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她所想象的那种男女之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小妹长吁一口气,淡淡的道:“二哥哥身受重伤,需要我在这照顾他,你此去一切小心就是。”却说汝萍身为女人,见小妹神态表情,便明了他对阮汝的感情几何。但是,此刻她只想一心到黄山取得解药,因此上,根本无心去思别事。当晚无甚话语,到了次日一早阮汝和汝萍便告别小妹和朱晓臣直向黄山奔去,而小妹不忍又嘱咐阮汝:“一切小心”之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