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居生活日常
入夏之后,尤其是小暑以来,为躲避持续高温,我跟先生从城里回到老家开启乡居生活模式。
除了小时候在乡下姥姥家陆陆续续住过七八年,随着姥爷姥娘被接到城里我们家,我就再也没有在乡下住过。加上这又是先生的老家,虽然以前也常回来,但却很少出门,也从未在家里留过宿,所以乍一回来,在感觉新鲜的同时也有些许的不适应。
于先生而言,回到老家真真地如鱼得水,爷爷奶奶,大爷叔叔,大娘婶子,哥哥姐姐,见了面那叫一个熟稔和亲热。而我除了认识五服之内的一些亲戚,其他的人包括东邻西舍都分不清谁是谁。每每出门走在路上,总会或多或少遇上陌生的乡邻,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笑着点点头,心里感觉极是尴尬。更有那三三两两的人聚在某家的街门口乘凉或打扑克,见我经过,无一不投来探究的目光,没等我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会伴着你走出很远,直到在街角处拐弯后才会慢慢地消失。故此回家后这些天,若非必要我很少出门。
昨天傍晚大姑姐让我去她家拿刚从园子里摘下的黄瓜、韭菜等。姐姐家在村东头,步行三五分钟即到,要从村里的主街穿过,再横跨一条公路。先生让我开车过去,因为我在他面前吐槽过多次那种极不自在的感觉。开玩笑,再怎么不自在也不至于几步远还要开车,让人知道后不得骂我矫情?脸皮厚一点就是了。
出门几米远就是主街,不远处那家门口,三个老妇人正坐在那里闲聊,一时还没注意到我。我连忙低头佯装看手机 ,目不斜视从她们身边经过,但却妥妥地感受到三道灼热的视线胶着在我的身上,一直到我过了公路,拐入通往姐姐家的岔路。
等我提溜着大包小包返回时,实在没法再看手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等到了三人近前,我笑着主动打招呼:“都在这风凉啊?”
“哦哦,你是谁家的啊?看见你好几次了,都说不认识。”那个胖乎乎的老妇人笑着问。
说先生的名字怕她们不知道,最后报了公公的名字,“我是某某的儿媳妇。我以前不常来认得人少,也不知道该喊你们什么。”
她们热情地笑着说:“原来是他家的儿媳妇啊,真好!”
回到家里跟先生说了刚刚的事情,先生正在院子里扯着水管子浇花,看我没像以前那般抱怨,就笑着对我说:“村里的人都很热情也很朴实,不像城里人那样冷情淡漠,处的久了习惯了就好了。”想想也是,是我先入为主了,其实没我想的那么复杂。就像刚刚那几个老妇人,等下次再见我绝不会再盯着我议论了。
村里没有天然气只能用灌装液化气,以前公婆在世时有两个5公斤的小罐,后来一直放在姐姐家。那天回来时她正用着一个,我就拿了一个灌了气暂用,准备后面再去买个大罐备用。只是刚搬回来事比较多,一忙就给忘了。在城里用天然气习惯了网上充费,也就没了罐里的气不禁烧的概念。结果今晚做饭时,鸡蛋打散了,菜也切好了,刚将油倒进锅里,突然就感觉火苗太小,直觉去扭气灶阀门,无效,这才惊觉罐里没气了。
“哎哎,怎么办啊,还没做饭呢,没气了!”我举着锅铲跑到院子里对着正在冲洗院子的先生嚷嚷着。
“怎么说话呢?”先生白了我一眼,“没液化气了?那就别做了,我去镇上买点就是了,很快的。”
“都准备好了,也不能扔了啊。再说明早怎么办?早知道昨天回来路过液化气站时就捎带着灌气了。”我懊恼地说。
“现在去也不晚,液化气站的人都是住在那里的,随时可以灌气的。”先生关了水管对我说,“走吧。”
“真的会有人?”直到坐在车上开出了村子,我还是对能否灌气充满怀疑。
“千真万确。”先生说得确凿,“你看那边,抢收胡萝卜了。”大概是怕我继续纠结,他转移了话题。
我们走的是村村通,路两旁都是农田,大部分地都被连片包租下来,种了大片的胡萝卜。前些天连续下了好几天大雨,地里的水排不出去,胡萝卜都陷进泥里拔不出来,有些地里大概是没出完时就遇上了大雨,只能草草收工,结果地里红红的一片,全是没能拔出来或者没来得及收走的,几天下来都烂在地里,真是太可惜了。听说不少还长在地里的胡萝卜因为一直泡在水里也开始一点一点烂起来,再不收的可能会绝产。
昨天开始雨停了,今天又是晴天,路上很多外地牌照的车,还有几辆大巴车,先生说说运送干活的民工。原来地里干活的人都是从外地拉过来的,先生说是云贵四川那边的,我仔细看了看,从外貌和衣着看果然如此,不少正在地里干活的妇女背上还用背带背着小孩子,我还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个人蹲在路边喝水,看样貌很像四川云南那边的人。跋山涉水,拉家带口,工资又低,岁月艰难,生活不易啊。
正唏嘘间液化气站已在眼前。先生所言不差,的确有人值班,买了个大罐,一起灌满气体,总共花了385大元,打道回府,赶紧开火做饭,祭祭五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