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四）

我在开车的时候经常会想到她，那是我最容易分神的时候。杜老板会坐在后座一个人想事情，我没有办法分享给他我的真实想法，他可能也根本不想听，有几次我都想用力的敲打我面前的方向盘，把它当成小林，把它捣碎扔出去，把那个女人抢回来。

阿勇，杜老板突然开口叫我。

我收了收神顺着后视镜看他，他的脸上是一副平静的神色。

这两天我要带小林去外地谈一个合作，想让你去小林的店里当几天代理经理。他的语调还是很平和。

可以吗。他问我，他以前从来不问我，见我不出声，他竟又补充了一句。

可以啊，我不自觉的点头。这是个好消息，我感到很兴奋。当初他带我寻欢作乐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那些太容易得到，人不都是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吗？

那就好，我们一块去外地也许三五天，也许一个月，你希望他在那待多长时间？杜老板突然睁开了眼，我一直在看他，他这一举动让我有些惊慌。

他最好别回来了，最好自己定居在那，永远别回来了。我在心里这样想，不过没有这样说。

老板你为什么这样问？在我回答问题之前我先想到的是杜老板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我难得聪明了一次。

杜老板不说话，他露出以前那种狡黠的笑容，在他脸上这种笑容我只见过三次，一次是现在，一次是见到小林的那天晚上，还有一次是他绑架了一个富豪，赚取了第一桶金之后又撕票的时候。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我没有家，那个房子不是我的家，里头全都是游荡的幽灵，死物和活物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气息，却让人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呼吸真是件麻烦的事情，但能活着真好啊，远处的高楼里有不少窗户亮着灯光。那里头应该有两个可以呼吸的生物，维持着生命照应着彼此，我竟然开始幻想她在家里等我的场景，我会在进门之后把她抱起来，亲吻她的头发，顺着脸颊一直吻下去，直到她忍不住开始撕扯我的衣服，直到她忍不住开口求饶，我会把她抱在怀里，用力的占有她，我可以给她前所未有的快感，我发誓我可以做到，现在的小林在我看来是个无能的男人，凭什么他可以随意摆弄她的身体，我越想越觉得气愤，身体随着情绪的波动变得燥热起来，我要去找她，说干就干，我伸手拦了一辆车。

去哪？出租车司机心不在焉的问我。

去哪？我愣了几秒，我连小林在哪里住都不知道。我从不关心别人，尽管是她我也没有询问过，我的脑子里只有对她的欲望。

我把车门关上，司机破口骂了我一句傻逼，我听的真切。

我从车前面绕过去，粗暴的打开了主驾驶旁边的门，一把把他抓了出来。他挣扎着甩开了我，人总是对猝不及防的事情感到惊慌，他现在就很惊慌，他的表情表露的清清楚楚。

不要多说话，只做自己该做的事。这是杜老板告诉我和人争斗时候的一个原则。我遵守的很好，我也讨厌讲废话，我走过去抓着他身后的衣领，把他的脑袋对着车窗撞了几下，接着把他按倒在地上，我最喜欢打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因为他们在仰视别人的时候会恐惧，会求饶，欺凌示弱者是最容易的事，也最容易让人产生征服的快感。

过了好久，我站了起来。

再等几天吧。等到杜老板带着小林离开了。我一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