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样走出了“豫章书院”

2017-11-16  本文已影响0人  我是张章

他。

阿勇。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若不是偶然间听说了他的故事,我还难以想象当官僚和国学教育碰撞时,所产生的火花,迫害了多少家庭和孩子。

阿勇很多时候都不愿再想起那半年的黑暗岁月,妈妈以为把他送到了国学教育的地方,其实是让他掉进了社会堕落的天堂。


豫章书院

  这件事发生在南昌,一个号称具有国学教育之邦的豫章书院,它可能不被大众所熟知,但是,它有一个很牛气的校长,原南昌市市长,名誉校长,李豆罗。

  听阿勇坐在沙发上,讲他的故事,从始至终,他都握紧手中的杯子,好像在紧紧握住来之不易的命运。

  阿勇在去年的暑假期间和母亲一起去庐山旅游,在玩了一天以后,妈妈说在南昌火车站有人来接他们,阿勇和妈妈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迷离的神情充斥着妈妈整个眼眶,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阿勇等待的,是另一段命运的开始。

  黑色的商务车横在了母子的面前,妈妈说去一趟厕所,阿勇先上车。车门碰上的一刹那,褐色的头布罩住了阿勇,叠的厚厚的毛巾死死的捂着阿勇的口鼻,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概是到了很远的郊区。

  到了看似很复古的砖瓦房。里面的人都穿着白的的,素朴的,类似唐装的衣服,每个人的神情显得很呆滞,静静的排着队,一列列的走进一个红色大漆染成的屋子中。阿勇看了看四周,围墙非常高,大概四五米的样子,后面还有人推着他快点走。进了一个只有门没有窗的屋子里,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讲到这里,阿勇握了握手中的热咖啡,抿了一口。

“坐下来”一个坐在屋子最深处的男人用低沉的语气说。阿勇坐下来和他们聊了会天。大概20分钟过去了,只听见有人走过来说,手续都办好了。四个人拽着他走出了房间,说大门关了,从小门出去,小门的位置非常偏僻和隐秘,他一路走后门,跟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一开门,看到了是一条死胡同。里面有三间大铁门的房间,还没有走到门处,扑鼻而来的是排泄物散发着的恶臭味。两个大汉很粗暴的把阿勇推了进去,堵在了门口。阿勇的手机掉了出来,他刚想伸手去捡,一只穿着拖鞋的脚踩到了手机上踢了出去。10平米的屋子,阿勇躲在了角落,他们把他往墙角里逼,阿勇大喊,“我要见我的监护人,你们没权利这么做”他们很敷衍的说,有合同。

没多久,阿勇被按在了地上,可能是紧张加神经高度集中的原因,阿勇大便失禁。他们仍旧给阿勇戴上了背拷,“我要去处理一下”阿勇喊道,两个大汉丝毫不理会他。带着背拷,什么也做不了,阿勇被关在了这个很小的黑屋子里面,大概有一个小时,还是那两个汉子,他们放他出去去一个老式的粪坑里简单处理了一下,当着一群人的面,用水管子冲去身上的污秽。当然,已经毫无隐私可言,自尊心荡然无存。

到了这里,噩梦才刚刚开始。

处理完之后,阿勇就又被关在了黑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时间概念。自己仿佛掉进了恐惧的深渊,苍蝇乱飞的声音,老鼠角落的叽叫声充斥着耳朵,唯一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就是砰砰的心跳声。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排泄物都在一个尿盆里。或许就这样过去了八九天,具体时间阿勇不敢去回忆,因为在那间黑屋子里不知道关了过久,那八九天感觉就像过了八九年。每天根本无法入睡,三天送一桶水,每天一个鸡蛋和满是浆糊似的干饭。没有任何味道可言。南昌的夏天就像大火炉充斥的大地,气候潮湿,40多的温度。屋子中没有窗户跟不要提空调可言。每天只能靠着门缝和送饭口透气,阿勇说,在里面就像死了一样。阿勇抿了口热咖啡,继续说。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躲在墙角。现在想着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出来的。就是光着身子,睡在脏的要死的大理石地面上。上面什么都有,排泄物,蟑螂,蛆虫。晚上还有老鼠。

一开始的前三天,每天都在哭。不明白和不理解。后来,眼泪哭干了,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念头,也开始自我欺骗待在这里挺好的。人啊,就是一种生下来,活下去。挣扎的生物。

不知过久,一个老学生走了进来,带他去洗澡,领了一些必需品就去宿舍住了,住的是工地的那种铁皮房,有很久的白的发黄的空调但是都是摆设,应付检查用的。晚上会开一些讲德会,一个老头子在上面训话,主张恢复从前的书院式教育,按照古人的习惯做息礼去生活。但这是一个现代社会昂,阿勇讲着讲着,情不自禁的提高了嗓门。在里面没有任何外界沟通的方式,简直就是一个集中营。泯灭人性,毫无隐私,不听话就打。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每天洗脑着每个学生,孩子。阿勇说,学费大概是三万,半年。伙食费住宿费另算,日用品比外面贵的多,还是假货。用着完全过敏。

上课的时候,体罚制度很严格。一个就是打戒尺。大概手机厚,竹板宽的戒尺,使劲的轮起来打手心,5个打下去,完全写不了字。惩罚你的理由各种各样,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又一次午休时,阿勇在床上放了一个文具盒,教官来了,说放床上一个东西打一下,阿勇以为就一下,忍一忍就好了。没想到教官是把笔从笔盒里拿出来一个一个的数,足足15下。手肿的通红,完全抬不起来。

另外一种的体罚是鞭子抽,小拇指粗细的软钢筋,往屁股上抽,扒光了抽。在学校里,教官对男女的关系管理的非常严厉,男生对女生说句话被发现了都要被抽鞭子。不光如此,那些粗俗的大汉们连九岁的小女孩也不会放过,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和训话的老头子吵了起来,被一群所指为教导有方的教官摁在地上,让校长抽,用软钢筋做成的鞭子,抽了足足三十鞭。让女孩子去跪大门口的孔子像,不跪就打腿,最后是因为女孩子跪了一下午中暑晕倒才让她歇了歇。更可悲的是,在那种高压下,那群孩子心中的怜悯,同情心都荡然无存。

关于伙食。前面提到阿勇被关在黑屋子的时候,吃的是浆糊一样的干饭。学校里有一个很小的食堂窗口,盛饭的是大妈和大叔,阿勇说他们一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学校的伙食非常差劲,紫菜汤里面都有烂抹布的碎屑,番茄炒蛋里大部分都是西红柿,少有的鸡蛋,还有不少蛋壳。最特别的是还有一道红辣椒炒青尖椒。只有这两种菜,只放调料,黑乎乎的一片辣的要死。让学生们吃猪狗都不吃的饭,美其名曰培养孩子们的吃苦耐劳精神。

关于学生受不住虐待,自杀的事情。阿勇说,他在学校没多久,就听说了在他去之前的一个月里,有一个女孩子因为实在受不了黑暗一般的日子,自己一口气喝下了半桶的洗衣液。他们紧急把女孩子送到医院后,大夫通知要签病危通知书,几个大汉谁也不敢签,纷纷的躲在了后面。也不敢通知学生家长。不签声明医生不给做手术,洗胃。他们只好把人拖了回去,直接拿饮水机里的水和漏斗灌学生,生生的吐了出来,也吐了不少的血。后来的一个月里,女孩子吃什么也是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唯一幸运的是,女孩子活了过来。他们完全不把学生当人看待。

阿勇告诉我,他被带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建新校舍,阿勇身材高,又是男生,老师们也不让阿勇上所谓的国学课了,让阿勇和十几个男生去工地上搬水泥,扛着100多斤的水泥上四楼,五楼。给的奖励就是一个烂苹果或者一小块冰糖根本尝不到任何的甜的滋味,不帮就打,还不会给一分钱。平日里学校是有卖水果的,但是比外面贵很多,也不是很新鲜的。很多孩子们的嘴里产生了溃疡。阿勇去的三个月里有将近两个月是帮忙搬了砖。

学校里的老师还会有同性恋的现象,他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语重心长的说,他有一次偶然间被一个男老师叫住,后来那个男老师经常的找他,阿勇发现他是一个同性恋患者,叫阿勇晚上和他睡一张床,摸大腿。但是幸运的是,再没有过分的举动。也多亏了这个老师,阿勇最后才能有出来的机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阿勇假装和男老师喜欢,在一次男老师带他上街一起买东西的时候,阿勇趁机跑了出来,通过求救警察,最后获得了自由。

说到这里,阿勇淡淡的看了看我,他说跑出来的那一天,抬头看了看天,第一次觉得天是如此的蓝,自由是如此的让人渴望。阿勇说,去这个学校的学生,一种是被家长哄骗去的,家长给了钱,签了合同,类似于生死状一类的东西,只要你的孩子在国内,无论在哪里,他都会把孩子抓过去。手铐绑着抓走,晚上睡着了抓,甚至还有新疆的孩子被关在了那里。

学校曾经关了一个电竞天才,那是因为爸妈看孩子整天沉迷网络,耽误了学习,无法自拔,再加上学校招生办的洗脑,父母把孩子送到了豫章书院。他很热爱游戏,都快达到了省队,比赛的当晚被这个学校的绑了进去,因为热爱电竞,也非常擅长电竞,所以在学校了一直不肯屈服。其他的孩子只是被关了半年,一年被放了出来。他在这个学校里被关了整整的三年,出来以后别说打游戏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失常了。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学校存在,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孩子甚至有那么一丝的可能,现在在WE,或者RNG里,准备为国争光。

对待教育和官僚的摩擦,会是一场长久战。或许现在还不知道中国甚至世界上还存在多少类似豫章书院的学校,美其名曰为国学培养人才,仗着官僚势力的笼罩,肆意妄为的虐待学生,经营着自己所谓的国学教育。

不让任何人承担责任,不想看的东西就回避,大家能友好生活下去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想夺回值得夸耀的生存方式,就必须看那些不愿意看的现实,必须带着身负重伤的觉悟前进,这才叫做战斗。

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轻易改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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