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此不疲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最羡慕的职业，就是“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营业员”。甚至还有人说，它们是中国的“四大家族”。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有决定权。比如一个病人，你有没有病，需不需要治疗？或者要不要休息，乃至休息多长时间……你自己说了不算，决定权在医生手中。开车的司机也是如此。  他们虽然是工人，但“宰相家奴七品官”，他们的社会地位并不低。汽车虽然是国家的，但方向盘却是私人的，而且神圣不可侵犯……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自主权。或者说，他们自己说了算……

我有个老乡，是开车的司机。他那天拉沙子，非要让我陪他去玩。说最多两小时，卸车后再陪我下棋。结果是一上午都没拉上沙子。不是没有沙子，而是他转了好几个沙场，都不不想拉。我好生奇怪，便问原因。老乡说，这个沙场老板是个生瓜，不懂管子，别人都是一吨十块，他只给八块，我就不拉他的……

我疑惑不解。拉沙子应该给别人付钱，现在怎么“倒”过来了？司机诡谲的笑了笑，“拉沙子是应该付钱，那是国家给他付钱，可我拉他的沙子，他得给我付钱，不给，我就不拉， 他不想舍小钱，就别想赚大钱……” 老乡的这些话，当年没有细想。可结合现实生活，现在一想，这不就是买东西拿回扣吗？你不给我回扣，我就不买你的东西。谁给的钱多我就买谁的。 市场交易不都如此吗？……可每当谈及此事儿，许多人则愤愤不平……买东西人人都会，可采买权却不是人人都有。当今社会，买什么不拿回扣？难怪 老百姓说，要想富，上项目。有项目就有钱，有钱就得买东西，买东西就有利可图，而且拉沙子拿回扣，早就不是汽车司机的专利，它已经被人们约定俗成，变成了一种社会的潜规则，和滋生腐败的挡箭牌。

某些单位的领导，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甚至忙得焦头烂额。他们绞尽脑汁要项目，一遍一遍搞预算，拆了建，建了修，修了又改，一会儿硬化，一会儿绿化，一会改造，一会儿更新，为了消耗木材，甚至给绿地铺木板…… 虽然老百姓说他们是败家子儿，可他们自己却矢志不移，乐此不疲，你说这 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