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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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先生网上买来一个马形状工艺品摆件，4公分左右的高度，也不是什么合金，而是一种很像陶类的小物件，像极了我童年时代的小喇叭，在这个马的嘴边有一个小洞，小朋友们随便吹都会发出好听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的外公。

先生网上买来的马

记得我六七岁的时候，外公在农闲时总会弄一些土陶小喇叭，几分钱一个，走村串巷的叫卖，换得薄钱补充家用。外公算是最早的生意人。这种小喇叭应该是由土烧制而成的，然后刷上这种类似铜的颜色，有人形的，猴子、马、各种造型的小动物，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些小玩意儿，可是农村孩子难得的心头好。

通常我是不用买的，外公在叫卖了一个上午后，中午有时候会弯过来我家吃个午饭，然后我和弟弟就开始在箩筐里挑各种喇叭，外公让我们喜欢的每样挑一个，而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总是偷偷的在口袋里多装几个。现在想来都觉得真对不起外公。

外公早年生活贫穷艰辛，娶不上妻，外婆是拖着两儿一女嫁给外公的，就图外公身强力壮是个种田好把式，可以养活一家人。

外婆嫁给外公后相继生了二姨、我妈妈、小姨，还有一个舅舅在幼年时从床上掉下来，摔在钉耙上割伤了脑袋，患破伤风夭折。在那个医疗落后的年代，估计这些事都是一些司空见惯的。

小舅的智力有些问题，还好那个年代只要有力气就能活。在中国闹大饥荒的几年，凭着外公身强力壮肯吃苦，当上队长，一家人都得以度过难关没饿死。小舅也靠二姨换亲娶上了媳妇。虽然拼拼凑凑好歹成了家，也有了孩子。小舅妈不知道是心里有着怨气，还是因为智商有问题，一直不愿意和外公来往。

儿时农村生活场景

农村日子虽然贫苦，外婆在的时候每年过年我们去外公家过年都很热闹，一大家人要围一个很大的大圆桌，我们这些孩子通常是没有位置坐的，站在桌边一吃饱就在村子里到处跑，去山上摘松果，去村头小溪里面抓鱼。再后来，我6岁时外婆患癌症去世，外公就开始过起来了孤独的日子，大姨和大舅觉得这个不是亲爹都很少再来看望外公。

外公一生好胜体面，记得我12岁那年，二姨家添了一对双胞胎，外公已经60多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体早已被摧残的弱不禁风，而且也没有什么收入的情况下，还是给二姨挑来了米面。小舅由于智力问题娶了不太聪明的小舅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养外公，不让外公去她家吃饭。

再后来，外公真的老了，一个感冒好几天下不来床，有时候是村里的人来我们这边赶集告诉妈妈，妈妈赶去照顾一阵子。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家也有一堆事情要解决。外公一生6个子女，四女两男，老了却无依无靠，没有一个孩子愿意把外公接在身边一起住的，去世时身边没有一个儿女。一个人在冰冷的夜晚饿着肚子走了。享年75岁。

外公走后的一年，妈妈在梦里遇到了外公，来到我家客厅，坐在椅子上脱棉裤。妈妈说脱裤子不能在客厅，外公说他太热了。妈妈这才想起，外公去世的时候只穿了一套棉袄的寿衣寿裤。我们来到寿衣店给外公买了春秋的衣服，拿到坟头去烧掉。从此再也没有梦到过外公。不知道真的是外公在那边有需要，还是活着的人心有不安！

外公，你在那边还好吗？如果你能多等我几年，等我长大，等我有能力照顾你那该多好。

子欲孝而亲不在。外公，你在那边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可以梦中告诉我。

不孝子孙彦芬

3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