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九）

皇后（一）

二姐不久给我带了消息。洛文和他师傅的铺子已经被吴紫枘严加看管，不过好歹已经开张了。两人俱是安好，只是想见面难如登天。

我良久默默无语，只是手心不住摩挲着洛文为我打造的那把小锁。我们或许，终究是有缘无分。我已经没有最初的血性了，或许这就是吴紫枘的目的，他不是打算让我们彻底分离，而是让我心甘情愿放弃，没有力气争取。而现在我也没有资本和他谈任何条件，我死也死不成，外祖父也不过问我的事情，他对我毫无忌惮。

就这样我随他启程回京，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这个生我育我，又伤我最深的地方。一路上，吴紫枘不停地说，你的母亲如何盼望你回去，做了许多细致的准备，还有两个兄弟也都热切的希望见到姊姊……

我只是漠然地打断他：“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吴中丞，不要再咒你的夫人了。”

他讷讷地闭嘴。他应该明白的啊，我们二人只会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还会奢望我们是亲密无间的父女。

而他的夫人，对我并没有他所谓的热络。或许是我对她没有威胁，她对我敷衍中带着骄矜，又好似不得不对我好一些，满脸的难言之隐，像个小丑一般。而我这个从来都面无表情的姊姊，对于那两个男孩来讲实在不算什么可亲可爱的人，他们只会在我转身后向我身上扔石子。

好在我对外界仿佛无知无觉了，根本不在乎也不会有回应。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从前和母亲住的院落里，抬头看天空。小的时候，母亲喜欢抱着我坐在门口的梧桐树下看天光云影、风晴雨雪。可惜现在这个院落还在，梧桐树也还在，母亲不在了，小时候的我也死掉了。

但这样的平静不是吴紫枘大费周章将我弄回京城所要给我的。回京的第五日，有一位道人来到府中，我被叫到前厅仔细被盘问打量。我还是无所谓地看着这些把戏，偶尔吐出几个词逗弄一下在座的几个跳梁小丑。而他似乎对我很是满意，走之前与吴紫枘在书房里单独呆了很长时间。

我怎会知道，等待我的是石破天惊的一语：“水溶，你是天生凤命。如今中宫空虚，这后位，只能属于我们吴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