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薄脆

丁酉年十月十五

离大雪至还有四五天，郓月琪请了长假，自是提前回了老家过年去了。

一家不大显眼的店铺只剩下两个在川蜀土生土长的年轻人打理。魏真，一个微胖的男子，一大早便开了灶，将昨晚熬炖的高汤弄热，又搭柴点火，开始掺水煮了一大锅米粥。另一位年轻人将油条切小段后，下油锅炸得金黄酥脆。他们将皮蛋、猪瘦肉、生姜丝和调味料放入米粥中，等候煮沸。“今天的米拌了油没有？”胖男子向另一个年轻人询问，一边把早餐供售的面点端上蒸锅。“拌了，我准备今天炸点薄脆，昨天有来客说很喜欢米粥和着薄脆吃。昨晚我不是把面团都和好了么？”年轻人说着，取出面团放在面板上，揿成约3厘米厚的大面块，面上刷一遍花生油，再把它切成百多个面剂子。

然后他将花生油倒入锅中直烧到起烟，便将面剂一个个按扁擀薄，再用两手拉成长3.3厘米、宽2.2厘米的长方形薄面皮，年轻人很雅兴地在面皮上划些小裂缝子，双手提起面皮先放入热油锅中抖蘸几下，使之成形，再全部放入油锅两面炸脆捞出，沥去多余的油，便大功告成。

“薄脆薄脆，薄而不碎！”魏真凑过来，拿了片薄脆丟进嘴里，“想当年我们和月琪在老北京的时候，就喜欢吃这薄脆。那不是老北京有句俗话说什么来着？”魏真拍了拍脑袋，想不起来他想说的那句话了。而瘦小伙子只好帮他接上：“西直门外有三贵：火绒金糕大薄脆。”

老北京的点心一直是郓月琪的拿手菜，她是店里唯一的一位女孩子，和魏真，彦宇是多年的好友，早年间，三个人一起开起了这家小饭馆，生意不温不火，三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拿手好菜，这让很多半生不出次远门的顾客能吃到各色各地的美食。郓月琪邀请魏真彦宇两人到北京城玩的时候，住上了一段时间，简直吃遍了一道道北京的菜，尤其薄脆，大早上一碗米粥或者卤煮，配上点薄脆，平平淡淡的美食，就可以暖上一个上午。

“诶，我就会这点儿了。”彦宇叹着，“要是月琪在，她能做出来的薄脆品种可多了去了。”

“她可就走了两天了，你就这么想她了？”魏真摇了摇头，喝了碗瘦肉粥，他拍了拍发胖的肚子，走出门外，“今儿早生意可能就造孽咯，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看样子这几天都这样子过喽，我倒巴不得多买几个钱，过年安逸些好整只猪脑壳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