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逐鹿传说(13)
第二卷 火水未济
一 汴水流
秋天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静悄悄的汴水上,宁谧之中,泛漾着一丝懒洋洋。
李国昌骑着跟随自己已逾三十年的“平庐”神驹,以手中马鞭遥指远方的汴州城,对身旁的爱子李克用语重心长地道:“克用,如今木族大势已去,放眼天下,能和我沙陀族一争长短的,怕只有火族的朱温了!”
李克用微微颔首,恨声道:“当日孩儿在洛阳城外伏击此人,本来占尽上风,谁知他竟示人以弱,后发制人,以火焰刀指出奇制胜,毁去了我一只右目。剜目之痛,孩儿当永铭于心,翌日定要教他十倍奉还!”
李国昌闻言叹道:“话虽如此,现在恐怕还未到与他公然撕破脸的程度,何况当日你二人都蒙着面,而且是你偷袭在先,所以只要他不点破,这个心照不宣的哑巴亏,看来咱们沙陀族是吃定了!”
李克用又道:“他今早派葛从周前来拜帖,说是明日午时在城中上源驿设宴,答谢当日沙陀军救援大梁之恩,据说此次朱雀大营还邀请了武宁节度使时溥,此人先是降伏了木族第一高手尚让,随后又借尚让之手,在狼虎谷一举擒杀了黄巢之弟黄邺、黄揆及其外甥林言,战功彪炳,一时无两,故此昨日水帝特意下旨嘉奖,敕封其位列水族三大长老,如今已与孩儿及王重荣并驾齐驱。”
李国昌问道:“这时溥究竟有何背景?”
李克用道:“他本是武宁节度使支详部将陈璠的手下,长安陷落之后,陈璠趁乱斩杀了支详,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时溥瞅准机会,又一举狙杀了陈璠,此后被水帝唐僖宗任命为武宁节度使。而那支详在昔日水族十大高手之中名列第六,据此推断,时溥的实力在现今水族之中,至少应当排名前五。此人能一举收服木族第一高手尚让,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依孩儿看,明日之宴,高手林立,杀机四伏,颇有项庄舞剑之嫌,我沙陀军尽可一口回绝!”
李国昌仰天长笑道:“我朱邪赤心一生纵横天下,除了昔日的神策大将军康承训和火帝庞勋之外,后生小辈之中,恐怕还没有人值得我出手哩。明日之会,你我父子联袂,即算单刀赴会,又有何妨?”
李克用犹豫了一下,道:“为策万全,明日还是令薛志勤带上神鸦团三百精锐随行罢!”薛志勤是李克用手下新近提拔的爱将,其覆舟心法已趋“用缶”之境。
李国昌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嗣源现在神鸦团哪一旅服役?”
“禀父亲,在同人旅,这孩子极是坚韧勤勉,前几日刚刚升了火长。”
汴州城,上源驿,九一八,日上三竿头。
汴水流,白云走,不肯留。上源驿原名水云舫,依傍汴水而建,上下三层,是汴州城内最大的青楼酒舫。老板娘姓张名惠,艳若桃杏,冷若雪霜,来历十分神秘。朱温入主大梁之后,将水云舫收归官有,更名上源驿,仍由其原主人张惠经营。不过却将上源驿每年的赋税,减了三成,交换条件是一旦朱雀大营有朝廷达官贵人来访,可以免费使用上源驿的第三层,而一层二层则均可同时对平头百姓开放。
李国昌、李克用、李嗣源爷孙三人步入三楼惊鸿阁的时候,朱温、时溥已自相候。朱温身后,爱将王彦章、葛从周、张归霸、李傥鳞次栉比,隐隐北斗拱月。时溥身旁一人垂首,神态毕恭毕敬,赫然正是,昔日飞扬跋扈的木族第一高手尚让。李嗣源偷偷望了一眼王彦章,却见他面色凝重,眉头深蹙,似乎隐隐在担心着些什么。
李克用亦感觉到惊鸿阁内气氛不对,心头一凛,不由望窗外看了一眼,只见爱将薛志勤率领的神鸦团三百人已经在上源驿门口的露天广场上列起了沙陀族玄武大阵,心下稍稍宽慰,旋即拱手朗声道:“朱兄久违,克用今日来迟了!”
朱温拊掌笑道:“沙陀族鸦儿军大驾光临汴梁,实在令我朱雀大营蓬荜生辉。克用贤弟快来,我来引见,这位就是刚刚升任水族三大长老的时溥节度使。”
时溥笑容满溢,如沐春风地道:“久闻沙陀独眼神龙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龙行虎步,不同凡响。在下武宁时溥,蒙圣上抬爱,苟列水族长老之列,尸位素餐,着实汗颜。若时某猜得不错,李兄身旁的这位白髯长者,定然是昔年追随神策大将军康承训南征北战,剿灭火帝庞勋的朱邪赤心伯父了!”
李国昌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悒郁,随即笑看云水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沉舟侧畔,后浪推前,如今的李国昌,怕是连时大人的一杯浊酒都端不起了!”
朱温闻言,连忙讨好,杯中酒斟满,火苗般抖颤(伏一),左手持杯,右手火焰刀指喷薄而出,蔓缭金樽,顷刻间,酒已烫沸。朱温左腕微震,金樽烫酒,呼啸着向李国昌面门飞去,口中大声龙吟道:“朱邪大都护,今日确是我火族怠慢了!全忠就以本族圣器圣火樽敬您老一杯,算是赔罪了!”
李克用心下暗凛,“这朱温竟公然亮出火焰刀指,莫非当真是有恃无恐?”
他心念方起,却只听父亲李国昌骇然叫道:“火帝庞勋,是你么?”
李国昌怔怔地望着樽中湛碧,神情惘然,竟似痴了。李克用用力去摇他父亲肩头,李国昌却依然是恍然不觉,灵魂仿佛被樽中酒勾走了一般。李克用不由望酒中看了一眼,登时呆若木鸡,只见一个鹅蛋大小的血红色光罩,其中罩着一个小小元神,那是一个面色枣红的中年汉子,美髯飘飘,栩栩如生,仿佛关云长再世。
当此际,朱温摹的鱼龙惊变,离离燎原心法一刹间突破了“有嘉”的瓶颈,晋入梦寐以求风和日丽的“丽天”之境。三昧真火熊熊而至,直噬朱邪赤心。
那血红光罩从杯中鱼跃而出,直入朱温玄关,融为一体,所向披靡。
同一时间,时溥、尚让也已联袂出手,袭向李克用。
时溥的覆舟心法已臻“系墨”之境,再加上尚让的木秀于林六重天,一时间风生水起,将李克用缠了个结结实实,根本无暇分身。
而葛从周、张归霸、李傥三人竟也同时出手,意图扑杀年幼的李嗣源。
这三人的木秀于林心法都有四五重的火候,而李嗣源的覆舟心法才刚刚突破“来坎”之境,如此强弱悬殊之下,端的是必杀之局。
王彦章此刻再难坐视,逍遥游风雷、冰火、泽山三重天鱼贯而出,风雷增益,炸向李傥,冰火相激,罩向张归霸,泽山交咸,卷向葛从周。同时身形电闪,掠向李嗣源,将未来小舅子一把拎起,穿窗而出,望汴水之中跌落。
李嗣源倒是机灵,落水之前在空中敞开嗓子大声喊了一句:“薛大哥,楼上有埋伏!”
朱温(庞勋),李国昌(朱邪赤心),二人冲破惊鸿阁顶,悬空之中,火中冰,冰中焰,一时间,火水未济。
庞勋道:“当年在吐谷浑,我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找到了传说中的大非川,当日我冒着冰火反噬之险,好不容易才以火族圣器圣火樽催生‘离离燎原’心法之中的阳中真阴启动了碧玉簪,眼见浣女溪就要汩汩而出治愈师师面上的疤痕,从此便可了却尘世最后一桩心愿,甚么火帝霸业,中原问鼎,统统再与我庞勋没有任何干系!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的覆舟心法恰好封印了碧玉簪的灵力,令我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遭冰火反噬,肉身兵解于无形,仅剩一抔元神残留在圣火樽之中。朱邪赤心,你说,今日我该不该一雪此恨?”
朱邪赤心长叹道:“当日你和康大将军亳州一战,康帅得你之助,终于勘破至境,功行圆满,破碎虚空而去。这些我也是后来从你女儿庞师师口中得知的!罢了罢了,此事多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就与你做个了断吧!”
蓬蓬蓬,冰火相激,水火既济,弥久不息。
朱温自空中跌落,口中蓬出血雨,那血红光罩从他玄关鱼跃而出,飞黄腾达,直升上阁顶虚空。
虚空中一声飘缈传来:“康帅,我苟活了这许多年,今日总算可以步你后尘,一窥道家破碎虚空之秘,庞兄,多谢你不计前嫌,助我一臂!我们这就走吧!”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道霹雳划过虚空,血红光罩顿时消逝无形,而朱邪赤心,竟也活生生地不见了。
李克用发疯似地大喊道:“父亲,父亲,您这是去了哪儿?”
朱温见状,口中亦高喊了一声“师傅”,手上却暗贯离离燎原心法,火焰刀指蠢蠢欲动,正待落井下石,却只听“吱呀”一声,惊鸿阁的门被推开,一声燕语,婉转入耳,“得饶人处且饶人,今番既是在我这昔日的水云舫中设宴,且卖奴家一个面子好么?”
一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步入惊鸿阁,众人眼前立时为之一亮。
那女子轻声软语对李克用道:“李施主,方才你父亲得火帝庞勋元神之助,已然勘破道境,破碎虚空而去,多年心魔夙愿,一朝兵解,你该替他高兴才是!”
李克用茫然问道:“这位姑娘,敢问你是何人?何以如此肯定我父亲乃是破碎虚空而去?”
那女子道:“小女子张惠,名义上是昔日这间水云舫的主人,实际上却是人缘斋斋主庞师师的小徒弟。”
李克用又道:“那么人缘斋主现在何处?克用想当面向她讨教这破碎虚空之秘!”
张惠轻声叹息道:“先师昨日刚刚圆寂,现任人缘斋斋主已由我师姐窦素娥接任。”
李克用闻言,一声长啸,覆舟心法增至“心亨”之境,周身三尺之外登时凝成坚不可摧的冰罩,飞鸦惊弦般穿窗而逸,口中狂喝道:“朱全忠,无论我父亲今日破碎虚空与否,当日洛阳城外,你以火焰刀指偷袭毁我右目,此等不二血仇,西突厥李璠儿他日定当教你十倍偿还。”原来沙陀族发源于西突厥,李克用目眇之后,被沙陀族人戏称为李璠儿,号“独眼神龙”。
朱温的火焰刀指尚未来得及出手,李克用已自返归本方神鸦团阵列中央,启动了沙陀族玄武大阵,一声令下,全军龟退,径望城南掩杀而去。
但此刻火族朱雀大营以及徐州的武宁伏兵已从四方蜂拥而至,浩荡不绝,杀声震天,登时将上源驿前的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此生死攸关之际,李克用再不迟疑,运念水族覆舟心法,迅速驱动水族三大圣器之一的“河洛图”,放出了封印其中的水族神兽南极玄武龟,承载着神鸦团三百精锐,直插汴水,破浪乘风而归。在薛志勤“用缶”的召唤之下,沙陀族众人不论功力深浅,皆默念水族覆舟心法,以配合李克用施术,一时之间,惊涛乍起,汴水两岸,卷涌千堆雪。
岸上的朱雀军和武宁军本来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可经此滔天巨浪一冲,立时七零八落,反倒乱了阵脚,人心惶惶,马失前蹄,竟开始互相践踏起来。
惊鸿阁中,朱温凭栏远眺,眉头深蹙,似是在考虑究竟要不要探囊启用火族圣器圣火樽,放出火族神禽北辰朱雀,与之一决雌雄。
一声莺啼般的轻叹若柳浪轻拂入耳,“节度使给老板娘一个面子好么?岂不闻过犹不及,亢龙有悔哩!”
朱温微微一怔,先前胸中滚滚升腾的一股暴戾杀伐之气顷刻间消弭于无形,不禁仰天叹道:“今天下英雄,唯全忠与克用耳!浮生寂寞,若是没了刘玄德作伴,曹阿瞒又岂有青梅煮酒之雅兴?今日便权当是卖人缘斋一个面子,就此歇兵作罢!”
语音未歇,南面城门轰隆一声传来,南极玄武龟已经撞塌了南墙根儿,跨过护城河,大步流星地奔向汴水南岸的沙陀达靼联军大本营。
远方鸣镝一声笑,气吞山河,铁马金戈刀。(伏二)
号角声起,喇叭声咽,四万沙陀达靼联军拔营而起,逶迤北行。
李克用帅旗一挥,全军箭矢如雨,直泼入汴州城,城头火族士兵猝不及防,纷纷栽倒。汴水长流,南极玄武龟一声怒吼,激起连环巨浪,逆流奔涌,直噬城中,两岸登时惊起连连惨叫。
李克用惊雷般的怒吼传入大梁城中,“朱三小儿你听着,今日我父亲大人骑鹤而去,沙陀全族实在无心与你斤斤计较,他日疆场之上,鸦儿军再与你朱雀大营悉数清算这笔笔不共戴天之仇。”余音袅袅,弥久不消,火族众人皆感耳际隐隐生疼,功力稍浅之人更是当即晕倒。
当此际,朱温身旁的张惠一声梵音传来,“观自在菩萨……”,朱温心头刚刚腾起的杀伐暴戾之气立时烟消云散,竟婉言相邀道:“惠姑娘,不知今夜可否赏脸与朱某泛舟汴水,抚琴弄瑟,共赏中秋明月?”
张惠想起师傅临终时对自己的遗言,微微叹了口气,努了努嘴,双颊泛漾汩汩微红,一声柳浪闻莺薄薄嗔道:“节度使有令,惠儿岂敢不遵!今日族主若是肝火上升,一怒之下放出北辰朱雀,只怕这间昔日的水云舫就要被夷为平地哩!”
朱温仿佛沐浴仙乐之中,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这一脉似水如云的温柔,只是一味痴心念想着,月圆花好,掬捧起那一席如瀑的黑,顶礼膜拜,细吮轻啜那一抹,凝脂微红。
这时张惠正念到那一句“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朱温却是置若罔闻,下意识地大声吩咐道:“彦章何在?今夜就由你随驾朱雀舫,不得有误!”
他忽的想起王彦章早已携着李克用义子李嗣源投身汴水,不知所踪,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愠怒,但随即,在眼前这一片春意盎然之中,瞬间冰释于无形。
葛从周见状,暗暗向一旁的李傥、张归霸打了个眼色,他自青帝黄巢麾下归顺火族以来,跟随朱温日久,最能揣摩其心意,深得朱温器重,故此李傥、张归霸二人,向来唯他马首是瞻。
悄无声息地,三员木族大将的身形消失在一片茫茫雾水之中。
花好,月圆,天上,人间。
汴水河上,朱雀舫中,两人相对,良久无言。
朱温终于矜持不住,打破了沉默,轻声细语道:“惠姑娘,你在想甚么?”
“我在想,当年神策大将军康承训,为了医治师傅脸上的伤,之前与火帝庞勋血战数次,每次最后关头都不肯破碎虚空而去,可是为甚么亳州一战,他最终还是选择丢下了我师傅?”
朱温怔了一怔,安慰道:“据我师傅庞勋所言,当年在亳州,他虽四面楚歌,背水一战,却仍自存有争霸天下、逐鹿中原之野心,当时二人势同水火,康承训根本退无可退,别无选择,他若杀了火帝,则无法面对庞师师,他若不杀火帝,却又无法面对当年的水帝唐懿宗,况且他当年奉懿宗之旨,以御赐水族三大圣器之一的‘碧玉簪’征剿火帝,而这碧玉簪却又恰好可以开启浣女溪,医治你师傅脸上的疤痕。他权衡再三,这才决定先行破碎虚空而去,将‘碧玉簪’交给火帝,条件是找到浣女溪之后,火帝便从此不问世事,退隐江湖。”
“可是他如此抉择,岂不是枉辜了我师傅一生么?”张惠一声叹息,娇躯微颤。
月光下,朱温见此天赐良机,摹的捉紧她那不盈一握的颤栗,信誓旦旦道:“我若是康承训,定当携美逃逸,天涯浪迹,每天为她描眉作画,洗脚端茶,甚么火帝水帝,从此都跟我朱三无瓜无葛!”
“真的么?”
“明月可鉴,我朱三若有惠儿相伴,宁愿放弃这整座汴州城,立马回到砀山午沟里,做一个规规矩矩的教书先生!”
“呸,你当我不知么?你从前在砀山的时候,只不过偶尔偷鸡摸狗,后来去了萧县,简直就成了个成天惹是生非的无赖地痞!”
朱温诧异地问道:“咦,我小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老家也在砀山,渠亭里。你小时候还偷过我家的小花哩!”张惠嗔愤填膺地道。
伏案随喜:
(伏一)(法)阿波里奈尔《莱茵之夜》
莱茵之夜
Nuit rhénane/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
译/江北客@伏羲梦蝶@千江寻一客
杯中酒斟满,火苗般抖颤,
听,纤夫的爱,声声慢,渔舟唱晚。
牛郎呓语,月光下的七仙女。
从头到脚,拧干她们的,青丝三千丈,
站起来,围成一圈,声线更高亢,
我再听不到,白发渔樵江渚上。
金发碧眼的姑娘,绕梁我身旁。
褶叠的小辫儿,让我看傻了眼,
莱茵河醉了,葡萄树只好,顾镜自怜,
夜的流金,浮光掠影,
余音不歇,直到最后一刻,
这些仙女,青丝满头,将夏季讴歌,
恰似笑的岩浆爆发,我的杯子碎了……
(伏二)(法)阿波里奈尔《五月》
五月
Mai/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
译/江北客@伏羲梦蝶@千江寻一客
五月天,美不胜收,莱茵河上泛舟,君子好俅,独立船头,
窈窕淑女,美目倩盼,山高人来疯,
噢,小娘美不胜收,不肯留,渐远轻舟,
怎消得,不盈一抹的泪珠,岸边垂杨柳。
莫不是,花开的伊甸园,枉凝眸。
五月樱花凋,结不成小樱桃,
我爱极了,她的鳞爪,盛夏无花果。
落花流水春去,佛似意中人,眼帘的秋波。
河畔香径,步阑珊,声声慢,
小熊盼盼,人猿泰山,牛郎渐次上高岗,凭吊,狗拉雪橇,
无言瘦驴,有篷马车,盘山小道,
云烟过眼,莱茵河谷,千树万树栽葡萄,
远方鸣镝一声笑,气吞山河,铁马金戈刀。
五月龙卷风,美不胜收,点石成金,坍塌古堡。
处子葡萄,常春藤绕,圣女贞德,悄悄在祷告。
莱茵河的风婆婆,慈爱地抚摩,岸旁柳姐姐的,小蛮腰,
芦苇阿哥在聒噪,葡萄树梢,一丝不挂,花儿怎恁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