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童年及遗落的事

2017-12-23  本文已影响0人  苏欲

1.

去年情人节,大街小巷放着苦涩的老情歌。

我走在路上,汽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快把我整个人吹倒,尖锐的汽车声此起彼伏。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一点也不好。

外婆服毒自杀。

十几分钟前,得到消息的我手颤抖不止,大脑在一瞬间得到信息,接着是传输、理解、消化、随着“砰”的一声。

炸的我魂不守舍,目瞪口呆。

就像是一颗不知名的星球,在广袤的宇宙中爆炸。

我的姥姥。

是这场宇宙事故中唯一的受害者。

母亲急忙赶回老家办了丧事,我因为学校原因没有参加葬礼。

一向偏执和耳背的外公,经历了爱人离世,似乎还是和往常一样,好像死的是隔壁家的傻子阿花,而不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我一度以为他老的傻掉了,傻的连妻子去世都无动于衷。

而我又恨户口薄上“配偶”二字写的又冷又无情。

直到某天吃完晚饭,母亲让我去陪外公说说话。

外公耳背,我们说了几句话就只好沉默,我转身给他倒茶。

他从老家携带的布袋中掏出外婆的照片,轻轻磨砂,似乎在抚摸外婆的脸。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忘。

我不愿回头看外公。

他一直在用固执的方法爱着她。

生前也是,死后也是。

2.

我在幼时,便随父母背井离乡,记得七八岁那年,春节前后,和爷爷去走亲戚,那一天,正值大雪纷飞之际,地点已不清楚,只记得那是一片低矮的房子,寒酸而冷清。

屋子的主人是一对年迈的老人,丧失劳动能力,快到午时,那对老人说什么也要留下我们吃午饭,老太太端出一碟鸭蛋问我,要吃吗?

我摇摇头,那碟鸭蛋微微泛着些许腥臭味,已经放很久了,快要坏掉。

我知道这是他们最好的食物了,我看到老人眸中稍纵即逝的遗憾,鼻子微微一酸,伸出手拿了一个到门口吃。

我站在纸白色的雪堆中,想哭。

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某种不公平。

那感觉我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就像某种美好的癌变,絮绕在心头,经久不散。

它一直缠绕着我,穿过茫茫大雪,走了数十年。

3.

我童年快乐,生活富足。

而到了少年时期,却感生活无趣,痛苦的想死。

我是个将麻木的人。

我无数次预想自己从市中心的楼顶纵身一跃。

整整三十四层高啊。

如果掉下来会不会摔的尸骨无存,血肉横飞呢?

某篇文章里曾说

“只有年轻人想寻死,一时冲动,爱就是爱了,恨就是恨了,你见那个老年人成天寻死觅活的,老了就看开了。”

我不以为然,又想起曾经补习班老师问我。

你为什么不笑,难道有什么伤心事吗,还是家庭出了什么矛盾。

我说我有抑郁症。

他笑着对我说,小孩子哪里会有病啊。

那笑声真操蛋,我想一巴掌扇过去,可我忍住了。

难道小孩子就应该每天笑嘻嘻的,无忧无虑的吗?

难以得到理解,甚是难过。

三毛说过,句子忘记了,大致意思是。

我不想让我重要亲人承受死别之苦,我要最后一个死,独自承受生离之痛。

我深表赞同。

如果我平安活了一辈子。

我感谢三毛和那些生命中给予我困苦的人。

4.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幼时学的诗,记了很多年。

前段时间老妈认识一个算命的,看手相给我算了一卦。

说我未满周岁之时丢了一道魂魄,原因是旅途中没有给当地的土地神祭祀。

有些迷信。

补习班下课的路上,看到了挖掘机轰隆隆碾压一片旧房屋,有些酸涩的滋味在心头萌发。

孩童时的天堂以沦为废墟。

我曾在哪里索取太多的快乐,两栋废弃医院楼中间的那座天桥是儿时的禁地,白杨树总是在春天生长冬天落尽,我在巨大的风声中奔跑欢呼和同龄人做些残酷的游戏。

大片大片灰麻雀在天空盘旋,最终落在大地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闭上眼,秋天的风还不是那么冷,我还想挥手和那道儿时失散的魂魄做告别。

你走就走吧,也就不要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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