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历史武侠 睥睨天下 100 | 梦醒方知心念渺（下）
第一百章：梦醒方知心念渺（下）
“我只问你，是何人通知你，我和楚大人身在此处？又是谁告诉你我被袁怀昭劫持，要你率众来救？”
屠巍吓得浑身筛糠，连忙指着刚才被雨沁田掷箭射死的那个士官，战战兢兢道：“他手持令牌，自称是快马加鞭从京城厂部赶来，言督主在大同遇险，让我火速集结众人前来救援。”
雨沁田朝那死人端详一眼，道：“此人绝非来自厂部，难怪刚才第一个带头放箭的也是他，看来是受人指使，想坏我计划。”
强行打发了一众手下离去，悔悟寺小院里终于恢复了萧瑟与宁静。
雨沁田怅然地站在殿门口，沉思不语。
“雨儿，别烦了。此行虽然遭了奸人的算计，总好过无功而返，也算得见韩雍一面，道出了不少雨瑶族当年的秘事。想必你对整件往事的来龙去脉，已整理出了大概的头绪，山西之行也不枉然。至于袁怀昭的离去，你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隐瞒身份欺骗于他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进良哥所言甚是。我只是在想，射杀韩雍的与教唆西厂发兵来此地的是否乃同一个人所为，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为了阻止韩雍吐露当年真相，还是想破坏袁怀昭对我的信任？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还是说他的目标根本就是雨瑶族？”
“一时间难以理清所有头绪，你也不必如此冥思苦想。不若我们静观其变，以逸待劳，倘若诸事针对雨瑶族，此人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雨沁田转回头凝望着楚进良被割得鲜血淋漓的手掌，拿了绷带仔细替他包扎妥当，叹道：“瑶族旧事，没想到把进良哥也牵扯进来了，害你为我受伤。”
楚进良把他的手握在掌心，笑道：“还说这种话。此行我收获了最重要东西，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雨瑶之事牵扯你心，便也是我的大事。咱们一起查，总能水落石出，替大藤峡昭雪冤屈。万一你日后打算弃官回乡，说不定那里便也成了我的归宿。”
几句话只把雨沁田说得转悲为喜，含笑点头。
眼见夕阳落山，二人又在韩雍尸身边搜索半晌，一无所获。悔悟寺本就不大，除了正殿佛堂，只余几间禅房。雨沁田见那三个小沙弥也不知何时被人杀害，显然有人借着刚才西厂引发的混乱，把几间禅房都翻了个遍。
“也不知杀死韩雍之人想要找什么？”雨沁田步入韩雍所居的禅房，但见帘帐早已被撕落在地，箱笼柜龛都被翻得凌乱不堪。连打坐的蒲团也被人撕开查看过了。
楚进良捡起墙角一幅被扯落在地的画卷，端详半晌，道：“你看看这画上画的什么？”
雨沁田定睛一看，只见卷轴上是一幅观音像，但细看那观音的穿着姿态，却知道虽然都穿了白纱衣，但画中的仙子根本不是观音菩萨，而是瑶族的雨神娘娘。而那眉目的勾描细腻，看得出画者何其珍视用心，更奇怪的是，那雨神的面容，分明就是自己。
楚进良见雨沁田一脸哑然，笑道：“看来韩雍所言不假，他对雨神朝思暮想，恐怕出家后，仍是难脱相思，因此假借观音之名，画下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你看这原本挂画之处，正对着他打坐礼佛的蒲团小案，日日睹画思人，十多年过去，倒也是用情不浅。不过这雨神的容貌，完全就是照你所绘，难怪他临死之际还看着你，却原来是把你当成了他的梦中女神。”
雨沁田不悦道：“进良哥你打趣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僧天天看着我的容貌出神，想着都恶心。我长得有那么像女人吗？干嘛人人都将我认作女子。”言毕不禁想起袁怀昭，心中仍不免一阵唏嘘。
楚进良明白他的心事，柔声道：“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女子。其实并不是你长得像女人，而是先入为主的印象作怪。袁怀昭今日所为，也是因为一时难以接受。日子久了，平了怒火，他还是能想明白你不是所有都欺骗于他，毕竟是同族之谊，你会有机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雨沁田见那小案上书稿都被翻得凌乱不堪，唯剩一个大木鱼，随手执起鱼槌敲了一声，撇了他一眼，叹道：“你啊，不用修炼都比老和尚的修为高，不争不抢，宠辱不惊，谁都能宽容，谁都能体谅。袁怀昭性情直率，为情所困，你却正好相反，提得起放得下，云淡风轻。”
楚进良摇头道：“未必如此。只是我善于掩饰罢了。”却见雨沁田秀眉微挑，拿着鱼槌又将那木鱼敲了又敲，不禁奇道：“怎么？”
雨沁田也不答言，落掌微微用力，将那木鱼劈成两半。只见木鱼中赫然是一颗黄褐色的蜜蜡球。
两人对望一眼，楚进良惊讶道：“难道这个就是……”
雨沁田点点头，“不错，我对此球印象颇深，正是雨瑶族的圣物精魄球。想必那个杀死韩雍的人，想找的就是这个。”
原著：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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