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烩21|春暖即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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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云胡
或许生活嘈杂，遣你南来北往，其实我们都不必着急，每个人的心中自有枯荣，春暖即花开。
01
17年的初冬，蒋绿披着一身北方的寒雪从吉林的雾凇岛来找我。
我们坐在书屋的旧木桌旁闲聊，我递给她一只杯子，与她调笑：“我这没有红泥小火炉，也没有漫天飘雪，但还是能请你喝杯热茶的。”
蒋绿接过水杯，环顾了一下四周，把眼光锁在靠墙的书架上。
她搬了梯子踏步而上，从书柜最顶方的第四格中抽出一本书，转头问我：“小暖，那张票根还在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望向窗外，不远处的青山纱衣渐褪，许多旧事从山路蜿蜒而下，带着温情通往我的心里。
我和蒋绿的相识多年，再次熟络却是于一次上海的商业展会活动，那是年初的事了。
蒋绿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并非是人海中一眼便识的红蔷薇。
但是久处之后，你会发现哪怕姹紫嫣红开遍，她依然也能独秀群芳，屹立如树，给你莫名可靠的安全感。
那次活动主办方派来一个经理验收审核，对方是个日本人，在业内出了名的要求严苛。
因为展会的现场表演安排上出现漏洞，虽尽可能补救，与原先的活动清单上有所不同，大家心里暗暗有些发怵。
果然，主办方坚持用原先的方案，一时间没有合适的彩绘师，我临时想起美院毕业的蒋绿，一通电话，她二话不说就答应来帮忙了。
后来才知道，她推掉了原本的相亲，还有一场电影。
我说：“帅哥我赔不起，但是还能赔你一场电影。”
我们两人买了隔天的同一场次的电影票，可最终还是没能看成《乘风破浪》。
02
蒋绿翻了翻书页，从中抽出一张票根：“果然还夹在这里，你没扔啊。”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一件旧物舍不得丢弃，或许它并非至关重要，而不过是它藏着你的一段往日回忆，一种情感寄托。
这张电影票，于我而言便是如此。
看到它，我会想起蒋绿，想起我们那段儿时光阴。
我没接话，反问她道：“蒋绿，你还记得小学门口摆摊的阿婆吗？每天放学都在校门口，见个人就问——”
蒋绿和我异口同声道：“有木有见到二年级的李明明。”
我们大笑起来，她又说：“当然，怎么不记得，还有巷子里那家老店，每次去完回家都被我妈臭骂。”
那时的我们放学后总偷偷一起拐到最深邃的巷子深处去买油炸臭豆腐。
小时候，我们读黄庭坚的《寄黄几复》，不懂那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如今想来，哪怕那么好的旧友，长大后我居南海君北海，寄雁传书总不能，一分别难再见。
在那个年代里，蒋绿从小穿戴都是最时新，还是伙伴里第一个拥有电子手表的，可每次家长会中父亲不曾露面。
蒋绿的父亲早年是个给人打家具的木匠，后来跟着她叔伯去广州批发了很多新潮的牛仔喇叭裤和连衣花裙来卖，不想很快发了家，之后几年又捣鼓做起了电子行业。
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蒋绿的父亲一年到头时常不在家。
03
今年的5月中旬，蒋绿突发疾病，血小板低的可怕，医生都开出病危通知单。
我去病房看她，她的母亲正在给她放桌板。
蒋绿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吃不惯医院的饭菜，我爸爸去给我买饭了，不知道你来，要不要一起？”
她说话时笑容洋溢，一派乖巧温顺，也是我从未的模样。
蒋绿是个很独立自主的人，她惯于一人在外读书、就业、旅行，做事说话干脆利落。
我摇头，顺手把果篮放在床头说：“不用客气，我吃过来的，还有这是给你带的书，让你打发时间。”
我们闲谈间，她的父亲回来了提着饭食，还有一袋蒋绿爱吃的樱桃。
刚进门就打量了我一眼便笑着与我打招呼，我分明还瞧见了她父亲红红的眼眶。
她病好后就给我发来了微信说：我爸爸转让了店铺，把生意转回到了老家。
04
几个月期间，蒋绿也吃了很多含激素的药，现在的她虚胖几十斤，病好后一直瘦不下来。
可眼前的她却捧着那本《许愿树》对我说：“今年发生很多事，有好的有坏的，但我却是很开心。”
2017这一年，于我们都有突如其来的意外，她的疾病、我的失业。
而失去和得到之间，我们获得的其实更多，这世间所有失去都在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蒋绿又与我讲起她的旅行，说：“小暖，你知道吗，原来尼泊尔比我想象中还要破旧，不过挺有意思的。”
她去尼泊尔那段日子正值雨季，早晨出门阳光明媚的，回来途中滂沱大雨说下就下。
她笑道：“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博卡拉的费瓦湖，停在湖面上的五彩划艇在雨落中也是别样美景，和晴天时很不一样。”
我揪了揪书桌底下的猫，把它抱起来，蒋绿惊呼：“你居然养猫了。”
我表情无奈：“以前总是觉得没时间照顾，现在倒是有大把时间做个铲屎官。”
以前想做却总说没时间做的事，我现在基本都做了。失业后，我成了一个混迹新媒体的小写手，整日养草种花、看书码字。
我们总是慌忙地、不安地奔赴下一个新岁，害怕着失去绚烂多姿的未来。
或许生活嘈杂，遣你南来北往，其实我们都不必着急，每个人的心中自有枯荣，春暖即花开。
2018，我们都将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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