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拉·镜·世界
奥尔拉· 镜 · 世界
“我的人生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精彩,但我唯一敢确信的是,决不会有另外一个人曾经历过如我那天所经历过的事情,也一定不会如我一般直面那般奇异的世界——而我现在将要告诉你这一切,但判断其中蕴含着多少真实性,就并非我的职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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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天空中挂着黑色的日轮——如黑洞般好似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殆尽——散发着异常的吸引力,从地面里拽出深红色的,平铺在天空之下。它没有形体,但我却知道它就在那儿,它屹立在深红色的地表上,眼睛里透着无法诉说的颜色。我深知这打从一开始就不是生存与死亡的问题——因为在它面前,这没有意义。
我确定,我的理智仍然留存,能够帮助我做出最佳的判断,也同时证明我所看到的一切并非是毫无逻辑的混沌。我看见它了,我无法描述它的移动——因为打从一开始它就没有形体,就更不用提去描述它的运动了。我仍然是站定着面对,但理智使我本能地恐惧起来,恐惧那远远超出了我所能理解之的造物。
我尝试镇定下来,我失去了“镜”的力量,但即便我拥有那力量,我也没有办法与它抗衡——更或者说,是没有必要进行抗衡。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之于它,就与蝼蚁之于我无异——唯一的差距仅仅是我作为一个拥有理智的生物,能恰巧理解到这点罢了。可惜的是我同样清楚,即便是理解了差距也没有任何意义。几经思考过后,我却并没有镇定下来。
它继续接近我,它知道我的存在,但它不在乎,它只是这么过来,我却一点都不能——也不可能理解它所要做的事,我站定着,再次试图镇定自己,好让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实。但几番尝试后,我还是失败了——深深根植于本能中的,对未知和超越理解之存在的恐惧永远挥之不去,我清楚地感受着身上渗出的冷汗,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放弃了思考。
- 4 : 14 AM -
“就这里下是吗......我看看......总共是四十三块,您需要发票么?”纯粹的黑夜笼罩在街上——这里并非嘈杂的不夜城,当大部分人陷入梦乡之时,街上变回如死了一般寂静——甚至看不到哪怕一列完整的路灯,都只是如同随机分布的一般,胡乱的放置在道路的两旁,诡异的闪烁着。
“现金,不用找了。”我不带一丝犹豫,直接递过手里攥着的50元纸钞,并不在意多出来的七元——车里的灯光意外的昏暗,找零所花费的时间与实际获得的回报并不等值,更何况是在深夜两点——我扶着因为劳累而紧缩着痛的头,急匆匆地跑下车,随后便是一阵引擎声,且很快远去了。
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
我看着眼前如同虚空般黑暗的巷子,不禁反悔几年前为了寻找僻静之地而在这等文明低落之地区购置房产的愚蠢决定,正如同那第一时刻从意识深处蹦出来的名言一般,面对着这条巷子,我的内心只有恐惧。
而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就是恐惧。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因此我熟练地拿出预备好的手电筒,轻按下红色的开关,却仅仅是驱散了小巷里极少部分的黑暗,并仍然无法消散它充满着阴冷的恐怖气息,可我还是鼓足勇气,朝更深处走去。
即便是开着手电筒,也只能模模糊糊能大致看到那狭窄小巷近处的景象,因而恐惧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渗透而出。不过这却不仅仅是因为这条小巷在夜幕中独有的阴森气息和有限的视野,更是因为附近所流传的,早已不知道源头的流言:这块区域刚刚建成的时候,是因为规划上的偏差——这在这种偏远的小地方十分常见——而多出了这条小巷,而最早,建筑公司决定将错就错,试图在小巷内加上低成本的装修,以及几盏体面的路灯,让它成为一条捷径,但诡异的现象却接踵而至——首先是任何铺在地上的石砖都无一例外地在第二天往下陷,不出几天就会彻底镶嵌到泥地中,这或许是因其特殊的地质所致,但第二个现象就完全对得起“毛骨悚然”这四个字了,那便是任何放置于这个小巷里的光源,无论路灯还是手提灯,无论其光通量有多大,都只能照出约三厘米左右的区域,后来出具的解释也只是不清不楚地提到了特殊的气体而已,但这个最令人感到脊背发凉的是这两个现象都是事实,且我现在就在验证这些现象——当然,这也导致了负责建造这一区域的建筑公司彻底放弃这条小巷,只是让它成为了一个在白天里十分便捷却不是很干净的捷径罢了。
但即便是被限制了的视野,也能清晰地确认自己的附近有没有恼人的石块或者遮挡物妨碍自己的前进——更何况这条小巷从来就不可能一直放着东西,因为它们总会渐渐陷入土中而消失掉——这让我得到了些许安全感。我继续前行着,虽然这是一条捷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会有多短,相反,这条小巷长的惊人,但相对于繁琐的大路而言,这条小巷已经足够短了。
我走着,带着内心的五味杂陈——既是因为莫名涌上心头,又渐渐渗出的诡异感,又是因为经常走过这条小巷,而产生的奇异熟悉感,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会直直地走完这条小巷,走回大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睡上一觉。中间不会——也不应当会有别的差错,除非我现在忽然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件之中——
我走着,带者因为无聊而胡思乱想的头脑,但刚刚想完,就忽然地,这个胡思乱想的头脑被莫名其妙的重击了。
“嘶......”忽如其来的阻力使得迈着轻快步伐的我被立刻弹开,向后重重摔在了地上,却因为柔软的泥地没感到多少疼痛,“什么嘛......”我厌恶地试图拭去沾染到衣物上的泥土,却发现越是抹就越是乱,被重击的地方如火燎般地疼,我带者浑身的污渍缓缓站起来,又往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把手电筒向前挥了挥,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我疑惑地向前看,仔细用手电筒排着前方的路,却什么都没有。
我试着伸出手,却确实触碰到了在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阻挡着。
“这是......玻璃板?......镜子?......”我触摸着那表面——很明显,光能透过这块莫名的东西,这让它看上去像是一块玻璃板——但仔细看下去,其后的景象却又发生了些许角度上的偏移,这让它看上去又像是个镜子,“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蠢到在这里放杂物......难道是新住户?”这件事让我十分迷惑,我仔细检查着这个奇妙的表面——因为我发现这个表面已经阻挡了面前的一切去路。
“这个形状......难道是?......”这个近乎绝对光滑的平面不禁让我想到今天才在市中心开张的,类似于冥想室一样的建筑艺术品——那是一个有差不多一层楼高的建筑,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甚至有些无趣——但里面却惊艳到让人感觉不应当属于这个世界——它的内部有整整一面墙那么大的镜子,甚至不止一个,而是六面都被这么大的镜面——而且是限制了通光量双向镜所覆盖,并且据说夜晚还会亮起灯,使里面的亮度在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恒定。不过很可惜的是今晚这个地方还没开始夜间运营——不然我肯定会选择去那儿睡上一晚,“不对......那玩意可比这个大得多了......”
但我清楚,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困倦感还是把我扯回了现实。
“嘶......奇怪了——那到底是谁放的啊!!......”这句话里面,支有一小半是疑惑,更多的是对着莫名阻挡去路的东西产生的怨恨,更是对“放置这块东西”之人的怨恨,“可恶!这样的话还得再回去!......”我内心的气愤越攒越多,最后只好生着气,转过头去,准备回去走繁琐的大路,我仔细计算了一下今晚的睡眠时间,又不禁垂头丧气。我抬起头,准备迈出回去的第一步——
“不要向后!向前跑!!”
- 4 : 22 AM -
“不要向后!向前跑!!”我清楚地记得,这个声音是从我现在的身后——也就是那块平面的方向传来的。
“快!!往我的方向跑!!”我扭过头去,用手电筒照亮,但在那里的还只是那块平面,并没有多出什么人,这个声音是那么清晰,以致于其根本不可能是两旁房间里传出的声音。
“快跑啊!”那个声音仍然喊着,我却因为过多的信息量涌入大脑而惊恐地定在原地,一时间无法理解当下的情况,“不要让它追上你!!!”那声音近乎嘶吼,我向着小巷出口看去,但我却看到了我这辈子都未曾——也不可能看到过的——奇妙的景象。
在小巷的尽头传来了一束刺眼的光——但在这个小巷里根本不可能传递这么远的光。光线直直地照射过来,而在光束中间的,是对比之下近乎为黑色的奇妙物体,我无法描述那个影子是什么样子的,但它却毫不含糊地朝着我的方向奔来。
“被它?!它是什么?!”我被吓到了,不,更应该说是我的常识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也就是常说的失去理智。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我选择听信那个声音,朝着那平面的方向,不顾一切跑去,并祈祷自己不会被撞死。
“唔啊啊啊啊啊!...”我转过身子,闭着眼睛逃离——不,此时更加像是拼了命了猛冲过去——但过了将近五秒钟,我都没有感受到心里面所一直预计的阻力——我以为是我的感官已经陷入了极限速度,使得我认知的时间都放慢到了极点,以致于我的感觉已经过了五秒,实际上还没到达那平面所在的位置上——但我还是决定停下奔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我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刚的地方了。
“呼...呼...”
再接着,待意识稍加清醒之后,我才惊觉,甚至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常识中所认知的“世界”了——
紫色的天空中悬挂着黑色的日轮,如黑洞般好似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殆尽——它散发着异常的吸引力,像是从地面里拽出那深红色的奇妙物质,平铺在地面上,两侧楼房以超乎物理学的方式扭曲,虽然可以从这个世界里窥探出人类文明的痕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方并不存在于我原来所生存的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里。
震惊、恐惧,脑内充斥着眼前超现实的景象,回想着刚刚才经历的,超越常识的行动,这让我不自觉的头晕起来。
“这里......是哪儿......”我感受到将近一万种不同的疑惑,如潮水般一股股涌上心头,一瞬间内我好像除了“大喊出来”这个动作之外什么也不想做,但强烈的震惊却还是让我难以发音,“刚刚的镜子......”我试图把今晚的遭遇联系在一起,但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的事件,无一例外都已经超越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于是我转而默默地祈求,祈求着这一切都只是我撞晕了之后的梦——起码这种情况下我只会死去。
“很好,你被镜子接受了,看来是真货。”
毫无预兆地,那个嘶吼着,让我奔跑的声音再次出现,但这次却难以分辨声音的来源,我没有听明白那声音所说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回答,而仅仅是保持着紧张,向四周观望,再次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长话短说罢,我们时间紧迫,而且你没必要寻找我。”令我更为震惊的是,这个声音似乎看出了我正在做的事——但我并没有停止寻找,我迈开步子,尝试穿行于这充满着诡异气氛的大街上,同时注意着那个声音——我渐渐恢复了冷静,即便我还没法接受这个世界的存在。
“...”声音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但不久后便继续进行发言——
“听好了,这里是‘镜’的世界,而你是救世主,你要阻止一个邪恶的召唤,用‘镜’的力量应该就能击败它,不然我们都会死。”
- Mirror : World 镜世界 -
“听好了,这里是‘镜’的世界,而你是救世主,你要阻止一个邪恶的召唤,用‘镜’的力量应该就能击败它,不然我们都会死。”
可以听的出来,那个声音十分认真,那声音确实是十分认真地告诉我这件事——就如同这件事是真相一般。但我已经受够了,我今天所遇到的怪事已经足够让我找个地方自尽了,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可能经历的事件,但如果这里仅仅是梦境,我就算是自尽了也不会真的死去。
“...”
于是我一言不发,仅仅是走在这扭曲的大街上,尽可能地抛弃自己仅存的逻辑思维,寻找一个合适的跳跃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自尽,但你会后悔,因为这里并不是梦境,需要我给你一个证明吗?”声音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我听着——因为我确实无事可做了,我分析着这个声音所说的话,声音仍然是认真的,这足以证明这番话确实不是谎话,但无论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个设定都是十分困难的。
“你不会找到我,但我可以对你造成伤害,告诉你这里仍然是现实,你必定要信任,但我不想这么干。我会给你‘镜’的力量,你会使用它,我们会找到进行召唤的人,阻止召唤,然后事情就了结了。”我到现在才发现,自从我进入这个奇妙的世界,那声音就从让我进来时充满感性的嘶吼变成了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酷陈述。
“那这样吧,”我仔细整理了要说的话,我决定抛弃目前我的一切问题,看看这件事到底会荒谬到何种程度,我终于开口,对着那个声音说到,“如果你能给我那个所谓‘镜’的力量,我就相信这一切不是我的梦境。”这是一个谈判,如果那个声音的回答是我无法猜测的,也就侧面印证了这里并非梦境——即便此时我宁愿这是个梦境。
“你给了我条件,”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不错,我答应你,你是被指定的救世主,无论如何你都可以得到‘镜’的力量。”虽说在这近乎机械的声音中难以分辨性别——我甚至在怀疑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性别”一说,但我能感知到的是,这个声音里有偏向人类女性的痕迹——即便说话方式来看一点也不女性化。
“‘镜面’的力量是改变光线的力量,刚刚出现的,试图追上你的,是为了保全召唤而出现的镜之变异体,击败它们很简单,利用好你的‘镜’之力和‘破坏’的能力,寻找潜藏在表面之下它们的本体,击碎它们的‘镜面’,让光线回归正常,它们就自然消除了。”她像是教育刚刚入学的孩子一般,一字一句地缓缓陈述着,语气也没有了刚刚那般强硬——即便其陈述的内容本身就难以理解,甚至是不可能被理解。
“呃......什么?......”我疑惑着,虽然能听懂大概是个怎么回事,但细节的东西我却一点也没理解——我甚至觉得她就没想让我理解,“可以重复一遍?...如果可以的话?...”
“不行,我们时间紧迫,我们亟需消灭外面的镜之变异体,我们必须阻止召唤的进行,我们只有日出前的时间。”我意识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改变,她现在的主语从“我”和“你”变成了“我们”,她的语气十分急促,像是要催促我继续一般,但可悲的是我确实没能理解她刚刚所说的话,“多说无益,只要我们展开战斗,这些技巧就会水到渠成,相信我。我稍后会让我们从镜世界里出去,回到刚刚的小巷,我能感知到它还在那儿,‘镜’的力量会让你覆盖装甲,当你出去的时候就会附上了。”
“喂!等等,什么叫水到渠成啊喂——”我显然没有准备好——我表现得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看得出来——但我的失误也在于此,她根本不是正常人。
“5秒倒计时,5——”她没有听见我的话,或许是故意这么干的,总之无视着我紧张的胡言乱语,自顾自地倒数。
“4——”
“喂喂...别告诉我这是真的...”太晚了,我现在才醒悟到这是真的已经晚了。
“3——”
“快停下来啊!我还没——”
“2——”她还在继续数着,好似没有东西能阻止她似的。
“还有日出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1。”
- 4 : 40 AM -
“1。”随着随后一个数的话音,我的意识也好似被抽走一般,看着被扯碎的空间,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刚刚的小巷,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我竟然能毫无障碍地看清整个小巷了。我抬起头,发现现在仍然是夜晚,想起刚刚她说的“日出前”的限制,我不由得惊慌起来。
它们到底要召唤谁?为什么是日出前?镜面到底是什么?正当我为这些问题所疑惑的时候,她又出现了,证明了刚刚的事并不是一场梦——
“是时候出击了,我的建议是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可惜她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即便她能知道我心里所想的事——我决定继续搁置这些问题,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到我的身体上——我从刚才就感觉自己不像是“坐”在地面上,即便我确实保持着坐姿,可我确实感觉不到地面应该有的阴冷气息,更别说如刚刚一般恶心的污渍感了。我勉强站起来,试图渐渐恢复自己的理智,但就在我向下看的时候,又有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试图恢复的理智上——
我的手被我所不知道的东西覆盖了,仔细一看,甚至我的腿也被颜色类似的东西覆盖上了,最后我惊恐地确认了全身,得出了“我被某种奇怪的东西覆盖上”了的结论。
“我说过了,使用‘镜’的力量会让你覆盖装甲,”令人庆幸的是,她终于愿意回答问题了——即便这个问题愚蠢到一定程度了,“现在这个就是装甲了,它能保护你不被镜之变异体一击杀死,能让你看到光的运动——这个需要一点你自己的力量,尝试想象单个‘光’在‘宏观’上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的解释如同以前上过的物理课一般枯燥难懂,但我还是尽可能地照做,我尽力的调动我对“光”这个概念的固有印象,闭着眼睛,想象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起码不是课本里那种无趣的有向线段。
我睁开眼,发现世界确实地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我所想象地“光”已经变成了我所能“观测”到的“宏观”物件,好似无限条的光在这狭窄的空间中穿梭。我逐渐开始喜欢这种感觉了,看着这些艺术一般的线条发呆——
“它很近了,准备好战斗。”但她的一句话还是把我一下子扯回了枯燥的现实中来,无论这是现实还是虚幻,我目前都有一个亟需解决的事情——我再次下定决心,我决定抛弃一切疑惑,让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
就这么想着,它——镜之变异体——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且是一瞬间的出现在面前,这确实让我本能地感到惊吓和恐惧,但装甲的温暖还是让我迅速镇定下来。但它却一动不动,这令我疑惑。
“它的‘镜面’应该只是‘平面镜’而已,所以这个只是个‘虚像’,跟随光的轨迹寻找本体,然后击破‘镜面’!”她提醒我,在实战中我的理解能力似乎更优越一些,“逆着光找!”它好像要出拳打过来,但已经知道这个是并非本体的我仅仅是轻巧地躲避开,并将注意力放在那在眼前所呈现的光路,试图寻找那个“光线被改变”了的点。
“有了!”我迅速朝后方看去——沿着前方那明显偏折了光线地方的反方向,果不其然地,它也正朝着我这边突袭而来,我迅速转过身去,做好接下这一击的准备。
“它的‘镜面’就在它的腰带上”我看着那近乎没有可描述形态的怪物,但它的身上还是又能够被称之为“腰带”的东西的,而上面也确实是一块玻璃制品。
“只要击破了就可以了吗?”我承受下它的一拳,它收回拳,我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拳——
“?!”我发出诧异的声音,那一击并没有“击破”它,而仅仅是穿了过去,虽然我并不理解这个战斗的机制,但我敢肯定这个绝对不是“击破”应该有的样子,我的攻击确实是“穿过”了它。
“可恶!...它的‘镜面’根本不是平面镜!...”她的声音充满着感情——正如第一次相遇一般,她带者一丝懊悔地说着,“这个也是像...而且是实像...那么...它的‘镜面’就只能是...”
“透镜...!”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抬头朝上看——它正从天空俯冲而下,带者令人恐惧的攻击,可能是因为我的运气足够好,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躲避这次可能会致命的攻击,我快速地闪躲,它带着重击落地,似乎是朝我这里看了一眼,又飞快地跃起,朝着远方而去了。
“这是?...要去哪?...”
- 4 : 55 AM -
“这是?...要去哪?...”偷袭失败的它,的确是一跃之间离开了这条小巷,但具体是要去什么地方,却并不清楚——它往市中心的方向飞去,但那毕竟是市中心,即便是深夜也人满为患,它若是要去寻找其他目标袭击的话,在其寻到之前阻止便是不可能的事,“那是市中心的方向...若是这个东西要去市中心的话...会非常危险...”
“不对,”她一瞬间内反驳了我的话语,“我能感觉到...现在接近日出了...镜之变异体不可能袭击除了妨碍召唤之外的东西...那它的目的地只可能是一个...”她分析着局势,很明显,在这个方面上,我根本不可能存有比她更为丰富的知识量,所以我决定放弃分析,继续听从她的指挥。
“快!你要想想!一个地方,有很大的镜子!而且很多!召唤的祭坛只有可能在那种地方!”她逐渐亢奋起来,很明显,这是一个紧要关头,我绞尽脑汁,在如此紧张的形势下一遍遍地翻找着自己对这座城市的记忆。
“确定这个镜子越大越好,越多越好?”我想到了什么,但仍然存在一些疑惑,我试图对她问话,“例如说...一层楼高的镜子铺满一个房间的六个面?”我回忆起那栋奇怪的艺术品,以目前的的条件而言,这绝对是唯一的选择。
“真的有这种地方...?”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回来,质疑其真实性,“这个时候不允许欺骗,你应当知道。”
“不,确实有这个地方——六面铺满镜子,并且有足够的光照,就是这个时间点的话......”我继续说道,但又想到今天没有完全开放,而逐渐放弃了希望,“......这个时间点,它可能并不在营业.....除非我们有其他的方法进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并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我是尽可能地将自己所记得的一切信息说了出来。
“如果真的有,那就必定是这个地方了,我们必须进去。”她坚定地说,不带有一丝犹豫,“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阻止召唤,无论如何。”她重复着最后一个词,像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
“但那里是全封闭的,”我知道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进去阻止所谓“召唤”,但从客观上来讲,这是不可能的——首先是我们的速度无法赶在那只镜之变异体之前到达召唤现场,它很有可能提前到达,并在那尽可能拖延时间,最终导致我们无法阻止召唤,再者,我们的确无法穿透进入一个全封闭的密室,那些镜子也并不容易打碎——至少可能性很低——
“这个不是问题,”她一如往常地读通了我内心所想,抢在我彻底放弃前答道,“我们能够进出镜世界,而在镜世界中,我们的速度都是光速,尤其是在镜面之间穿梭之时。我们能够进去,只要它是个镜子,我们就能穿梭进入。”我发现了,我果然还是对这一切不够了解,因此我再次决定放弃分析局势。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即便装甲中的我没办法感受这种如晨风一般的清凉——但我还是感到了些许惬意,因为在这之后我很有可能就没有办法再次感受了。我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看去——被层层楼宇所封锁着,我知道是时候启程了。无论是梦境也好,现实也罢,问题就摆在眼前,也就不得不去解决。
“出发吧。”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进入了如方才一般诡异的世界里了——更为诡异的是我已经对这个世界提不起恐惧了,“很简单,你跟着光的方向走,我们就到了。”她的指示仍然是令人费解。
在镜世界里穿梭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意识不断地被拉扯、收缩,周围的风景也随之扭曲,我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跟着光的方向”实际上就是跟着市中心的灯火通明走,这非常简单——至少是目前的状态下这并不能称之为有难度。
“看来就是这了...”我向前迈出步子,走出了镜世界,短暂的拉扯之后,所呈现在我面前的就是更为奇妙的景象了——
光滑的镜面上诚实且均匀地映出房间里所上演的景象,在外部的透光下产生奇妙的景色,六块镜面相互影响,营造出异常纯净的气氛。而在这个纯净房间中间的,竟是已经站在那儿,不知是要等候什么的人——披着白色的长袍,站在中心的一块白色台子前,即便在如此的光照和反射下都无法看清面孔,他看向这边,他好像注意到我的存在,但我还是大步地向前迈去。
“哦?您也是来接受恩泽的?”他看着我,让人摸不着头脑地这么问道,“距离日出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在这里慢慢等着——召唤会在日出开始。”他的言语中带者温柔的笑意,但这句话里我所能听出来的,只有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我尝试继续接近他,同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当然,这些话必定不是对你说的。”
- 5 : 13 AM -
“当然,这些话必定不是对你说的。”他的语气在一瞬间内变得冷酷无情,我十分清楚,我无法避免这场冲突,“你也必定不会听进去。”他的动作十分迅速——从袍子里抽出纯黑色的手枪,在近乎极限的距离举起,直直地朝着我的头顶移动。
“我的目标很明确了,”得益于身上装甲赋予的能力,我得以在其开枪前握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放下手中的枪,“我们要阻止你。”不知觉中,我也开始用起复数的第一人称。我顺势用手肘将其向后推开
“咳!...就要日出了!你,是没有办法阻止召唤的!”他朝后摔去,又狼狈地站起来,他吼着,却失去了反抗能力,“没有人能阻止镜面之神的降临!我会成为第一个接受恩泽的人!——”他仍然是嘶吼着,一步步朝后退。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我没有,且更不打算去理解这些话——
“因为,你是救世主。”她忽然低声念着,在我能感知的限度内,“因为你是被选中的救世主......消灭了召唤者,拯救了世界的救世主......”至此,我更加坚定了信念。
“那么,现在,”
“终结他罢。”我们齐声说道,我做好了战斗准备,只要消灭了召唤者,这一切就会得到解决,起码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
可惜的是,从来就没有所谓“顺风顺水”的大好事,这是我直到那天才发现的真理,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亲身实践这个整理。正当一切面临结束的时候,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走向发生了——此时,镜之变异体恰巧赶到——并且可以肯定的是仅仅有实像进入了房间,它的本体必定还在在房间外。
距离日出还有17分钟。
“可恶!...还是慢了一步吗!...”
“诶?...啊哈哈哈哈哈!!!我说过!!!我说过罢!!!没人能阻止它的降临!!!”
距离日出还有15分钟。
“我们要找到它的本体,我们要击破它!”
“没用!!!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房间的镜子是所谓的‘双面镜’......也就是说其外层并非镜面......我们没有办法出去......”
距离日出还有11分钟。
“没用的!我们不击破本体就没有办法打败它!”
“但是...但是!...”
距离日出还有5分钟——
- 5 : 25 AM -
距离日出还有5分钟——
——左右。
“啊!...我,我能看见初日的光线了!...我,我要按下去!!!现在!!!”他疯狂的嘶吼着,外界似乎确实传来了一丝异样的光芒,我们已经战斗了足足17分钟,但在没有击破本体的情况下,那镜之变异体仍然屹立着,而却我因脱力而只能躺在地上,虽然有装甲的保护,却仍然动弹不得。
“我们一定要阻止召唤,我们一定要阻止召唤......”她重复着这句话,已经如机械一般的嗓音展现了绝望,我看着那在房间中央的台子前陷入疯狂的他。
“...”
沉默。
但恰巧地,我看见了手边一直放在那儿的——是我从他的手上缴下的手枪,黑色的外表闪耀着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不知为何,我燃起了勇气,我小心翼翼地抓起手枪,艰难的开始瞄准。
“这是两场豪赌——关于这把手枪是否可用的赌博,和关于我是否能命中地赌博......”我对自己说着,随着渐渐模糊的视野,我大致的瞄准了他的方位。
“日出!!!我要按下——”
“给我中!!!”在这一瞬间,饱含着热气的子弹从枪膛中飞出,我已经赢下了第一局,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第二局。
枪声回响在房间之内,而他却彻底地定住,像是被暂停了一般。
她一言不发,但我很清楚我的意识逐渐被拉伸到镜世界——抑或是类似的世界中......
“这是第325672次轮回,救世主完成了使命。”
- The End -
Red_Cell
2019/9/22 1 : 53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