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故乡，令我魂牵梦萦！（二）

三、小时候的玩意

小时候的我们，没有各种玩具，没有电子产品，可是那时候的我们是最快乐、最无忧的。

奶奶用各种颜色的小布头给我缝过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穿着衣服和裙子，虽然具体颜色忘了，但印象中很鲜亮的样子；两条辫子长长的，是奶奶用黑线编的。奶奶就像变戏法似的，给布娃娃安上了漂亮的五官，娃娃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漂亮极了！我整天抱着她，最后破得实在无法修补，我才将她抛弃，但她一直在我心里，不曾忘记。

那时的我们永远没有无聊的时候。

跳皮筋，是我们当时主要的活动。光是跳皮筋，我们就有很多花样。一种是和现在人们的跳法一样，单人跳，自己绕绳自己跳，可以前跳，也可以后跳，胳膊向前绕绳，就是前跳，向后绕绳，就是后跳；双脚有时候是一起起落，有时候左右脚轮流起落；我们还会“挽花”，胳膊左右交叉绕绳，人低头弯腰，这样跳有难度，但绝对难不倒我们。

另外一种，也比较简单，可能现在的孩子们偶尔也会这样做。由两个人各执绳子的一端绕绳，中间有一个或者几个人跳，中间人多了，节奏掌握不好，很容易卡，那会我们会数拍子，大家按照拍子跳，跳的时间会长点。

我们最喜欢的一种是将橡皮筋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圈，两个人相对站着，将皮筋用腿撑开，形成一个长长、窄窄的长方形，然后别人来跳。这个花样最多，没有道具来说清楚还真难。最开始，皮筋是撑在小腿上的，这是第一级，跳完一级，会升到膝盖处，是第二级，然后到腰上是第三级，胸上是第四级，大部分人只能跳到这一级，我好像也只能跳到这一级。当时，我的同伴有人竟然能跳到第五级——绳子撑到脖子上。

有时候，我们很迷恋玩沙包。沙包里塞的是小米或者荞麦皮。我们有时候是踢沙包，就和踢毽子似的。无论是踢沙包，还是踢毽子，没有我们不擅长的。前几天，我们全家在楼底下运动，女儿学跳绳，我踢沙包，竟然踢了二十七个。这个数字对于当年的我们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但对于二十多年没好好踢过的我来说，实属不易。看来，小时候学会的本领，是真的本领，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沙包还有另一种玩法。我们在一个空阔的地上，画一个长大约5米，宽3米的长方形，四个角内各画一个边长1米左右的正方形。在两条宽的外边各站着一人，某一个人拿着一个沙包。别的人的一只脚踩在同一个角的正方形里，然后有一个人说“跑”，这几个人就按逆时针的方向跑到下一个角，依然是一脚踩在正方形里。在他们跑的过程中，站在宽边外的两个人就开始用沙包砸他们。如果用沙包砸到谁，谁就被淘汰了。如果沙包被一个人接到，那么被淘汰的人就可以被复活。通常，我们会分成两组，一组拿沙包砸人，一组在里面跑。一组淘汰，换另一组。

我们还喜欢玩过家家。有人当爸爸妈妈，有人当宝宝，人多的话，可能还会安排爷爷奶奶，更多的话，可能会是两家人。有一次，我跟姐姐她们玩过家家，姐姐她们找了一个没底的瓷盆，扣在地上，里面放上柴和碳生了火，然后有人悄悄从家里拿了锅，食材，调料，然后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一锅汤，结果每个人都喝得津津有味，感觉比家里的饭好吃多了！

除了扮演父母、孩子，我们还喜欢扮演电视上的角色。有一阵热播电视剧《济公》，我们就在身上披上各种破衣服，迈着济公步，疯疯癫癫地唱着：“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玩得喜不自禁。大人们觉得我们简直发疯，谁在乎呢?

我们很喜欢看明星唱歌的节目，这些明星一边拿着话筒唱，一边跟观众挥手互动，一会转身走到舞台的台阶上，一会又唱着走下来，我们觉得这一切都太酷了。于是，我们就轮流扮演明星在台上又唱又舞，别的人是观众。我的姐姐不屑跟我们玩这些让人发窘的游戏，有一次她看到我在台上一会唱，一会上台阶，一会下台阶，她无奈地笑笑，摇着头走了。姐姐一定觉得我们太幼稚了！谁在乎呢？

四、讲不完的故事

其实，我们也不是老动来动去的，我们也有静的时候。

小时候，我们基本没有什么阅读材料。只有学校发的课本。好在，我的哥哥们比我大很多，我们家有很多他们读过的语文书和历史书，我非常喜欢读历史书上的故事。另外，三哥不知道跟谁借了一些黑白的小人书或者武侠小说，趁三哥不读的时候，我会悄悄拿来过过瘾。

老人们总是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我经常缠着他们给我讲故事。他们给我讲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还有他们一生遭遇的故事。比如我奶奶的妈妈，我叫她老外婆，她当时九十多岁了，双目失明，因为她就奶奶一个女儿，所以奶奶将她接到家里和她一起生活。

我每天上午将老外婆搀扶到屋外晒太阳，然后就靠在她身边，缠着让她讲故事。她讲了一个，我还嫌不够，于是她就接着讲，通常她得讲到四五个，我才罢休。她讲故事动人极了，声情并茂，我喜欢极了。

老外婆是一个乐观的人。她每天乐呵呵的，即使我一直缠着让她讲故事，她也不烦。有时候，我做了坏事，奶奶骂我，她还会护着我。

但有一次，她一边讲，一边叹气，很难过的样子。她说她其实生过很多孩子，但都不幸夭折了。她说如果有现在的医疗条件的话，孩子们会活下来吧。看到老外婆难过，我也很难过。

她说以前狼特别多，它们经常到人们居住的地方找食物。人们养的羊经常被狼吃了或者叼走。人们白天去种田都不敢单独行动，至少得两个人，然后背靠背干活。有一次，老外婆带着她三四岁的儿子去村边的溪水里洗衣服，有一只狼竟然跑来要叼孩子，老外婆硬生生地用衣服将这只狼赶跑。为母则刚，可见一斑。她从狼口中救下了孩子，不过后来孩子还是被死神带走了。这是老外婆一生的痛！

凡是我听过的或者读过的故事，我都能复述或者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给其他孩子。因此，我的身边总会围着一些孩子，缠着让我给她们讲故事，孩子们听得不亦乐乎，有的故事我讲过多次，她们还听不够。

如今，讲故事的我和听故事的她们，都已经成了孩子妈。不知道她们是否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那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