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路上

齐鲁青未了

2017-07-06  本文已影响21人  有故事的许同学

纵览中国全图,自中原往东,一山一河,纵横交错,把华北大地化为四省,太行左右则有山西山东,大河上下可分河南河北。昔日刘邓大军领晋冀鲁豫之师一路南下,道什么“狭路相逢勇者胜”,直奔大别山。我生在曾经鄂豫皖的苏区,长在大别山下,对晋冀鲁豫也有一种神往,然而这一场山东之旅也不过一场“即兴创作”。

初,我并没有“毕业旅行”的打算,甚至连这个词我还是不久前才听某人说的。那日,我邀孝翀、煜杨往大别山走一遭,也来个千里跃进,孝翀却意欲径奔齐鲁泰山,反邀我同往。也许是觉得旅途能缓解心中的不安与浮躁,我欣然应往。提到泰山,自《凌霄传》动笔以来,对历史与神话又有了更深的造诣,常提到的五岳帝君则有东岳。作为五岳之尊,齐鲁大地上的泰山,自古以来便可谓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从拟定行程起,到乘车而出,之间不过几小时,好一个说走就走。黑龙江、内蒙古、浙江、安徽,来自不同地方的四人,一夜火车投泉城济南而去。

暮辞中原,朝至齐鲁。孝翀告诉我们:“在这里,称呼大娘是骂人的意思,问路什么的还是称呼人老师比较好,毕竟孔子故里”。一行人在大明湖畔走走停停,路过一家照相馆,张天师笑道:“教授常自称朕,今有龙袍,怎不扮个乾隆爷?”,张天师就是孝翀,因识得满天星象,千百星座,我谓之天师,教授便喊的是我,这称谓是吴半仙吴煜杨所赠,也算剧组里的戏称。听完天师之言,我答道:“三年前,去京城曾有照过,此行简,还是算了吧”。张又道:“出来玩不就是寻开心?这龙袍我替你租来”,遂执意要我黄袍加身。这样的朋友,哪里寻得来?我苦笑:虽是夏天,纸扇再大,毕竟不是弘历,晴天又怎会有雨荷。不过得知音如此,也算有幸,不然又怎会送一幅“高山流水”的墨宝。

出了大明湖,众人决定看看济南的趵突泉和五龙潭。遗憾的是千里来看趵突泉往外咕噜的涌泉却不得见,老吴自我安慰道:“肯定是水泵没开”。这地与词人李清照有关,早见有她的纪念馆,于是那边一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花自飘零水自流”,这边也接道:“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只恐双溪舴艋舟”。

再过一段路,五龙潭的水倒是清可见底,三四米的水深竟一眼望穿。“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在五龙潭是说不通的。大概因为里面有个秦琼庙,天师一进来就开始念叨起了“关公战秦琼”的段子。好在这里的“水泵”还是开了的,才能看到石雕五龙喷水的“壮观”场景。

是夜,一行四人又奔行泰安,泰安的火车站很奇特,官方名称是泰安,亲眼所见的却是赫然的“泰山站”三个大字,大概也是品牌效应吧。此番已是张天师第三次爬泰山,一路上听他说他和泰山的故事,还有昔日截山的传奇,我们笑道:“你那网名羽化登仙,怕是寓意张天师百上泰山,卒于玉皇顶,羽化登仙”。车一路载我们到红门宫,山脚下的老太太道:“从这里上山,一路都是寺庙,夜行不可惊了神灵”,只叫我等五块一把,买了些许香。

爬泰山,从头到尾都是台阶,台阶中央还摆着各式各样的神像,此刻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我们走的路是自古以来帝王登山的道。万仙楼、斗母宫、壶天阁、中天门。再往上五松亭、朝阳洞、十八盘、天街。脚下的路一直都是奇险无比,走过一大半,才发觉早已忘了欣赏沿途的夜景。我们算是走得很快的了,不断超越身边的人,那些来来往往的游客偶尔赶上我们,也有些搭上三两句话亦或是攀谈一段时间,而后又再被我们抛在后头,总归是过客,都是过客。

张天师早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我也接过话茬:“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山上的风越来越大,淌得汗也越来越多,途中有许许多多坐在台阶上的人,有的嚷着要回去,有的一言不发,若有所思,更有情侣因意见不和闹分手的。我们听完只是暗自发笑,十八盘,的确是泰山最险的地段。老张是个东北人,穿个短袖一路上山,作为南方人,我和老吴还是安安稳稳地披上了大衣。远处飘来一阵歌声,唱的是林俊杰的《可惜没如果》,我不想继续听下去,起身又继续踏上征程。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念叨这首诗的时候,我是忘了天街的“街”不是“阶”,不过也正好,过了天街,风开始大了,天上的星辰也渐渐明了。若是往回看,天街的石门好似悬崖边的一块牌坊,走出去就是万丈深渊。张天师开始和我们说叨起满天星辰,北斗七星、紫薇星、仙后座、天秤座、金牛座、狮子座。

大约三点,到达南天门。在我的小说《凌霄传》里,我认为南天门是个结界,若不从牌坊底下过,就永远走不上九重天。不过在这里,也就南天门下面有唯一的一条路。再回首时,泰安这座城市的夜色已经尽收眼底,可谓“无限风光在险峰”。

过了南天门,我们打算休息片刻,那边店家听我们说对面的面馆拉面卖完了,马上撤了招牌涨起了价,众人笑:“好一个情报战”。老板大概也是个赶流行的人,店里的音响中一曲《晴天》唱罢,我亦开玩笑说:“最近也就只听这三四首歌,难道下一首还要放《演员》不成?”。现在我在想,难道这一场旅行是定制的?因为我那话音未落,真就扬起了薛之谦的旋律。三曲唱罢,我还会觉得这是巧合?

只是天快亮了,我们疾步奔向观日台。有道是:“泰山看日出,十看九不出”,多云天,我们并不期待什么,不过好在不虚此行,毕竟日出是看到了。齐鲁大地一马平川,唯独泰山高耸,向东望去,万里云烟如江海,若不是隐隐约约看到山脚下的密密麻麻的楼房,我差点就以为是一条大河横在山间。我们站在景区外最突兀的怪石上,临着万丈深渊合影留念,喊着当时乱入的微电影台词“那个菊园”。若不是下山时看到了好几个小学语文课本提到的挑山工还有一个不能站立的残疾人在爬泰山,那时我还真以为站在这里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东方的天上燃着一轮旭日,而放眼望去,最远的地方只有地平线。

我在想如果我之前没有加入剧组,如果那天不是个晴天,如果没把一切说破,如果把那场小风波一笑带过,也许故事会改写,也许没有这样跌宕起伏的情节,也许我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观,只是可惜没如果。故事里的人不正因为有了作者的身影才让情节更加饱满?

日出只有那短暂的一会,众人转而径往玉皇顶上,我点了三炷香,一个从来不拜神的我,把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关老爷、财神爷拜了个遍。我敬畏这里的一草一木,敬畏这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然而更敬畏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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