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节|父亲,我最可敬的人!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当今社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年轻人喜欢安于现状,甚至厚着脸去“啃老”,既不想主动去寻找工作、努力工作,也不愿去拼搏奋斗、白手起家!
究其原因,就是现实环境条件太优越、太安逸了!长期这样,就会慢慢地消磨掉斗志。
若把他们放在父辈或祖父辈们生活的时代,请相信,安于现状的情况一定会有所改观。
我就是受父辈影响较大的一个,父亲年轻时独立承担养家的重担,他的拼搏、奋斗以及带领我所经历过的那些事,始终是激励我向前进的动力。
01
父亲现已年过古稀,谢顶头,黑紫色的脸庞爬满深深的皱纹,腮下长满银白色的胡须。
每次知道我要回来时,他总是倔强地用那满是老茧的双手架着拐杖,独自艰难地走到大门口去观望。
父亲是农民,绝大多数时间住在乡下,他喜欢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別人打牌、聊天,孩子们奔跑、嘻闹。当有人问候他时,他就微笑着向人家摆摆手打个招呼。
父亲是奶奶的长子,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爷爷在上世纪大饥荒时期(1960年左右)就过了世,撇下奶奶和四个年幼的孩子。奶奶甘心守寡数十年含辛茹苦地抚养这四个孩子长大成人。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已满十五岁的父亲身为长子,年纪虽不大但非常懂事。他明白:虽然没了爹,但养家糊口的重担还须靠自己主动挑起才行。
那时,村里开始修建三万立方的东方红水库,要求各生产队都必须出工采石头、运石头。毫无例外,父亲也被要求出工运石头,他不得不跟着大伙从10里外的山上运大青石到施工现场。
父亲用稚嫩的肩膀拉起那四五百斤重的一架子车石头,跑了一趟又一趟,从不落人后。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额头上不时渗出虚汗。奶奶一眼就看出父亲是在强忍疼痛,她心疼地一把把父亲揽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奶奶开始翻看他的衣领,只见父亲的双肩被背带勒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娃啊!你受不了就喊出来吧!……可你是咱家老大,得顶门立户!你不干,咱娘四个就没法活啊!”
父亲一听就倔强地说,“我不喊!我没事,我明天还要去拉石头!”
奶奶寻思也没别的办法,就找来一团棉花烧成灰捂在父亲的伤口上,然后用块布保护好。虽然这样处理简单、粗暴,但可起到快速止血、收敛伤口的作用。
就这样,父亲带着伤,硬是一声不吭,继续拉车运石头,直到水库建成。
又过了三年,村里开的石灰厂开始往城里销售白石灰。村里的各个生产队分有销售任务,安排社员用架子车人力运输,运一车可挣两个工分。
那时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全国各地农村人口集中的地方叫人民公社,村民都叫社员,每个村有若干个人口数量不等的生产队。所有劳动生产都是集体化,每天各生产队长带领大伙集体出工劳动,并指派专人按出勤情况记工分,以此分配生产、生活资料。
当父亲听说往城里建筑工地送白灰能多挣工分,就主动地报名参加。每天一大早,他就拉着架子车到村东头的石灰厂里装满一车白灰,然后跟着大伙往30里外的城里运送。
这么远的路程,全靠双脚走,一天也只能跑一来回。除了雨雪路滑等情况外,父亲从没有旷过工,每次都坚持到最后。
02
听母亲说过,就因为往城里送白灰,父亲还出过一件很大的“悬”事。那是集体送白灰的第二年的一天,父亲和五个社员各拉着满满一架子车白灰往城里送,走到一段比较直、比较长的坡路坡顶。他们停住车,开始商量怎么下这长坡路。
照往常,都是三个人护着一个车下坡,安全、保险!可那天,有人提议道:
“今天咱们来坐个土飞机,大家各架着自己的车,然后后面的人踩在前面的车尾。这样又快又省力,还少跑路。怎么样?”
父亲觉得没把握,就说:“这样不中吧?”
那人说:“听说别人都试过,没出过啥事,你就放心吧!”
大家都同意这么干,父亲也只好同意。
那人就指挥让六辆车一字排开,每人架好自己的车并踩在前车尾部上,他打头架第一车,父亲架最后一车。
只见那人一声喊 “大家注意,开始下坡了!”就用双臂用力压下车辕,双腿顺势一提,稍微离开路面一些。只见那一串架子车就开始飞奔,向坡下冲去。
随着后面多辆架子车的催动,各车越跑越快,各个车速不再协调起来,原本六辆在一起的车子一下子散开了,架子车都变得歪三扭四,几乎互相撞住。与此同时,那四个从前车尾上掉下来的人,就惊慌失措地迅速控制着自己的架子车快步奔跑起来,直到坡底才逐渐稳住了车子。
而父亲在半坡时就已从第五辆车尾掉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的架子车,就被架子车带着像箭一般向前奔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父亲被重重地摔在坡底的渠沟边上,立即就昏了过去,一车白灰翻倒在渠沟里,架子车已摔得散了架。
惊魂未定的同伴们控制停下各自的架子车后,就都赶紧去看父亲怎么样。他们急忙小心地把父亲抬到平地处,慢慢放下查看伤情。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苏醒过来,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眼里也充满了恐惧。
真是老天有眼,父亲只是被摔得背过气去,除浑身上下多处擦伤外,无甚大碍。
母亲得知情况,她找到那个出馊主意的人骂了他几句,又把父亲埋怨好几回,直到父亲当面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做了,她才罢休。
不该出的事也出了,父亲被迫在家休息了好几天,直到擦伤痊愈。
与母亲拉家常时,她提起父亲那件事时,还不住地说“如果那回不是幸运,你现在恐怕就见不到你大了!”父亲在一旁听到后,轻轻地埋怨道:“都过多少年了,你还给娃提它干啥?”
听着母亲的感慨,想着父亲死里逃生的情形,我双眼已浸满泪水。
从那以后凡是能多挣工分的活,父亲还是抢着去干。只是再遇到可能有危险的活时,他就用十二分的小心去应付。
03
一切生产、生活资料都按计划供应的时代,使整个经济状况显得单一和落后,这种情况在广大农村地区尤其严重。
那时村民们都还比较穷,居住的地方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可天生的地理环境,他们一时还无力改变,就想尽办法依塬就崖挖几孔窑洞权作栖身之所,而没能住在高崖地方的人们,就在平地挖土,硬是挖出一个地坑院来。
为了有一个宽敞、舒适一点的家,也为了以后种田节省点力气,父亲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开始计划将家往平川地带靠近马路处迁移。他看到不少人在沟边的平地处选宅基地,说是那里离马路不远,将来种地和进城里都很方便。
父亲就按大家说的,在靠沟边离他们大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的先选了一块平地,请来风水先生看了场地,定好主次及出口方位等,然后再择日开挖。
开挖地坑院时,父亲请来四个土工,他们先在平地上长宽各丈量出五丈(约17米)左右形成‘口’字形,接着就在‘口’字里挖土。三丈(约10米)余深的地坑,加上在四面土壁上各开凿三孔直径大约4米、深约8米的等距离的窑洞,最后还得将一个靠角上的窑洞斜挖透至崖顶上,这就成了独特的‘家’――地坑院。
这样的地坑院,大概有5000余方的土方量。在挖的过程中还要不断地出土、运土和弃土。
听母亲说,因为那时家里穷,付不起太多的工钱。挖这个地坑院,只让那四个土工做了地坑院定位开挖和各个窑洞的成形开挖,其他所有的出土、运土和弃土等,全靠父亲自己干。
在挖地坑院的过程中,是父亲一镐一镐地挖出来,再一锹一锹地装进荆条筐里,然后再扛起那百十斤重的筐,运到沟边倒下去。这么大量、这么累的活,他都记不清自己究竟背了多少筐,倒掉多少方土。他只记得自己没有耽误队里一个工,全是利用下工后的时间甚至夜晚完成的。
就是挖这地坑院,父亲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耗去了他年青时太多的气力。
04
父亲将全家搬进地坑院的那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他天生的好身板,魁梧的身材、健壮的肌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就是靠这身力气四处奔波赚钱。
由于家庭条件的限制,父亲一直没有谈婚论嫁的资本,直到二十六岁那年,奶奶才用他多年做工挣来的钱张罗着给他娶了母亲。母亲是邻村的,比他小五岁,通过媒人介绍认识的,母亲看上了父亲的本分、实在和勤劳肯干。
那时,奶奶家原本家底就薄,父亲这一成家,几乎花光了多年的积蓄。无奈之下,奶奶就让已满18岁的二叔去当了兵,减少了家里白吃饭的人口。可家里除了干活的大人,还有6岁的三叔和10岁的姑姑,都等着要吃饭。
父亲成了家里的唯一经济支柱,他不得不四处打零工挣钱养家。虽说他勤劳肯干,母亲也十分的敬老爱幼、勤俭持家,可随着我的出生,生活开始变得捉襟见肘。
为了应付窘迫的生活,父亲不得不在农闲时搞“副业”赚钱养家。
每年的10月底,生产队里基本没啥农活,队长就组织青壮年劳力去城里干挖污水管沟、修路等一些土方活来挣钱养家。不用说,父亲就主动要求去了。
听母亲说,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寒冷得多,西北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似的。可父亲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火车头棉帽一戴,棉袄用带子往腰间一勒,然后就吃了一个馍,匆匆喝下母亲递上的一碗玉米面汤,又用布兜装两个玉米面烙饼就出发了。
母亲说,那两个玉米面烙饼就是他一天的伙食,可每天晚上回来他却带回来两个面包,说是买给孩子吃的。
寒冷的冬天是漫长的,家里备的柴火很快就烧得所剩无几了。父亲又不得不带着干粮拉着架子车行。走大约20公里的路,沿着铁轨打扫收集拉煤车皮掉落的煤灰。一天下来,父亲收集了一架子车煤灰约五百斤左右,就高兴地连夜往回拉。
这样重的一架子车煤灰,父亲硬是跑七八十里自己拉回来。后来,听母亲说那车煤灰做成煤饼差不多可以烧了一个月有余。
05
再后来,我的叔叔和姑姑都相继成了家另外生活,我也有了弟弟和妹妹。再后来,土地也开始承包到户了,父亲的生活压力也就稍微小了一些。
土地承包后,有个别农户从外地引种的品种西瓜大获成功,拓宽了农民的致富门路。父亲在那些农户的影响下也开始学种西瓜,终于在自己的责任田里试种成功。
到我上初一时,父亲已有两年的种瓜经验。为了增加家庭收入以供我和弟弟、妹妹三个上学读书,就一下种了两亩的西瓜。
从选种、细耕、种植、盖地膜等,他样样都比母亲更仔细、更小心,就象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当翠绿的瓜秧完全覆盖那二亩地时,一个个圆嘟嘟的小脑袋都争着探出瓜秧,父亲就在地头搭了个人字形窝棚住着,整天住在地里笑呵呵地望着、期盼着。
七月中旬左右,地里的西瓜逐渐成熟,正好我和弟弟、妹妹三个也放暑假了,就都迫不及待地跑到地里去“解馋”。
那天天还没亮,父亲就已在地里弯着腰挑瓜。大概一小时左右,父亲就摘了满满一架子车西瓜。他与母亲商量,说要拉到城郊去卖。我们三个听了就都嚷着要去,母亲不让。
父亲说:“老大、老二都大了,应该让他们去见见世面,三还小就不去了。”母亲说:“也中,他俩去可以帮你,相互有个照应。我娘俩就在地里看瓜。”我和弟弟一听可以去,就兴高采烈的样子,而小妹站在一边撅着嘴唇一声不吭。
我和弟弟帮着父亲将瓜车拉往15里外的城郊去卖。
那时种西瓜都不用化肥,只用农家肥。西瓜的个头不是很大,但非常的甜,瓜皮即薄也脆,西瓜刀往瓜上一搁,只听得“噌”的一声,那瓜就裂开一条不规则的口子,里面鲜红且沙瓤的瓜肉显露出来,足以让你垂诞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