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便宜一点（二）

来我家买春联的人之中，家住我家附近的，也就不会把每种尺寸每种样式的挨个问一遍，而是让我们直接配一套，然后说个价钱，因为是好多家都抢挨着墙，所以我们需要保证相邻的两家不能重复，而且每相同的两幅对联中间至少隔着两家，第一年第二年里我家进的货每种最多只有四种字样，这样我们就要很细心了。这几年里一直没有发生相邻两家贴同一幅对联的事情。

而去菜市场买菜顺便来买春联的，或者附近村里的人，上来就问这种多少钱那种多少钱，接着再说，我怎么看那边另一家便宜一点呢，你这个怎么比他贵呢？我们就要解释，有时候解释完了人家相信，有时候人家也就是这么问一下，等我们解释完，他也就跟没听懂一样离开，最后也就留下个我家卖得比别家贵这样的印象而已。

我记得最深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骑着自行车在我家门口停下来，上来先不问价格，对我们说隔壁街道卖春联的送福字，也要我们送福字，我们没有拒绝，接着又说买正门对联要送单扇门对联，我们疑惑了，一看我们疑惑，他便做出要骑车离开的动作，我们也没有强留，他屁股正要往自行车上坐，又起身下车要接着买。等我们结账后，他硬是在给钱的时候少掏出来几块钱，嘴里念着自己没带够钱，今年给便宜点，明年还会来买，我们也不能因为他这样就不卖给他，最后也就少收了几块钱。算下来，那个中年男人白拿了四个两块钱一张的福字，一副单扇门对联，还少给四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