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多大
“你的天空有多大呀?”
“我爸爸在英国,我的天空可以一直到英国,爸爸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我的天空。”
“你的呢?球球。”
“我妈说啦,凡我能抬头看得见的,都是我的天空。”
“晨晨,晨晨你呢?”
“我就咱们这头顶的就够了呀,姐姐就这么说的。”
八月下旬,站在可可托海格桑花盛开的天空下,江晨眼前竟浮现出很小的时候,自己和只有几岁的伙伴们一起在凤凰山脚下向往天空的无忌童言。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个幼小的孩子特别郑重其事地讨论起天空。
时隔多年,在可可托海的天空下,她再一次问自己:“这天到底有多大?世界上有这么多国家,有这么多陆地、海洋、山峦和这么无边无际的天空,我的天到底有多大?”
在三亚出差时忙碌机械的自己终于被唤醒提出辞职以后,江晨觉得自己自由了!天地突然间无限宽广。
她和那个善良的大男孩编辑黎帛,一路慢行,从三亚到香格里拉,从香格里拉到月牙泉再到珠穆朗玛,从珠穆朗玛奔向可可托海这个格桑花盛开的地方。
这一路,时而飞在空中,时而坐在古老的绿皮火车上,江晨听着黎帛风趣的故事欢乐地放飞了自己。
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在香格里拉,北方湛蓝的天空下,黎帛时不时就会放声高歌,两个人牵着手踏歌而行。江晨从未想过人与人可以这样毫无芥蒂的结伴而行,相逢恰似曾相识。
“真好呀!”江晨在可可托海摘下一枝格桑花闭上双眼放在鼻尖嗅了嗅。
“还有更好的。”黎帛的声音很近地传了过来,在江晨睁开迷人的双眼前,一股温热抚上了双唇。
江晨惊讶着,随即很自然地勾上了黎帛的肩回应着。
美好降临时,从来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
从可可托海返回北都,江晨想邀黎帛在北都待一段时间。她其实心里早已喜欢上这个热情善良的大男孩,女孩的矜持却使她一直没有开口。
这时,江晨却收到了公司发来的邮件和律师函。律师函中她成为被告,邮件是人力资源部发过来的,称财务主管举报她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20万!
江晨惊诧之余,记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客户某公司的副总向自己讨要回报的事情,那客户老板庄旋也是熟悉的。自己不能做这样的主,把这件事情向庄旋汇报,庄旋认可了这件事情:“这事情不算光明,不能公开申报,你自己想办法以自己的名义做吧。”
但庄旋只是口头上说的,江晨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庄旋只口头应允很少邮件回复。
那位客户不要现金,最后是江晨办了一个新的银行卡快递给了客户,客户提出钱后,江晨随即注销了那张卡。
“你这怎么都没法证明自己清白呀!”黎帛听江晨说起时,觉得她简直对财务和法律常识太缺乏,还不如自己这个编辑出身的。
"就是因为包括这样的事情在内的种种不好原因,我才不想再继续。”江晨红着脸,也觉得自己太无知。
“没事,我陪着你。”
江晨最终没有应那个律师函,也没有给公司回复任何邮件。黎帛陪着她,她开始重新找工作,可当江晨发出去简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遥控了。总有一双黑手在左右她,甚至拦住她,她的电子邮件、微信、QQ都被人控制了。
熟识的圈内,没有一家公司她能去。她经常被电话、邮件、微信和QQ上各种骚扰,甚至外出时会有人跟踪。江晨成了透明人,没有任何隐私。
江晨终于明白自己没有了出路:“原来他们不想放我走啊,就这样暗无天日了么?”
“怎么会呢?”黎帛笑道:“你不一定非得在写字楼工作啊,世界这么大,天空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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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帛竟特别带表情地唱了起来,脸红红地:“非要做以前的事情么?没告诉你,我也是辞职了的,本想和你一起在北都找一份编辑的工作。现在看来,回芦城更好,你愿不愿换个城市?”
“是啊,我非得去做以前的事情么?”江晨看着黎帛恍然大悟。
江晨真的就离开了她以为自己会呆一辈子的北都,她跟着黎帛去了芦城,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市。
最后租了一个门脸店,用工作以来的所有积蓄,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卖起了童装。江晨很有耐心,很喜欢那些和儿时的自己一样欢畅的小小孩子。
服装店经营得很好,不像服装店,倒像一个温馨的家园。总有孩子们的欢乐,总有漂漂亮亮的小朋友们和他们的爸爸妈妈把这里当家。
还有一句很有韵味的宣传语:
你的天空有多大?它和心一样大。
头顶乌云散去,依然有大片的天空。换一种风光迤逦,也依然有大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