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十年
一年前的春天,张信踌躇满志的离开了养育他十八年的小村庄,在村口他和秀儿分别,他告诉秀儿等他一年,秀儿泪眼婆娑,“一年之后,还是这个地方,你要是平安归来,我们就亲!
一年后,张信衣锦还乡,当他再次来到和秀儿相约的地方的时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村口碗粗的大树早就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刚刚建好的食杂店。 他的眼里满是新鲜的看着四周这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一分,两分,一个小时,一上午,一天,夜已深,除了远处传来空旷的狗吠之外,再无一物。
他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瞪着大眼睛等着秀的到来,可惜,直到他流下悲伤的眼泪,也没有等到他的心上人的到来。 第二天,他四处打听秀的下落,才知秀已经嫁为人妻。他就像是木头人一样又在食杂店的门口又坐了一夜。
第三天,他磨好了尖刀,他下定决心之后就来到了秀的家门口,远远的,就看到秀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很亲昵的站在了一起,身后还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娃。 张信脸气的发绿,看来秀和这个男人早就有一腿,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他举着尖刀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当他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那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张信,那澄澈的大眼睛不时的眨着。 张信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冲着那个孩子笑笑,忍住了泪水,转身离开了。
张信一个人蹲在午夜的十字路口,就当秀已经死了,他把自己一年赚的钱都一把火烧成了灰,看着在黑夜中摇曳着的火苗,他的眼神慢慢变得锐利,脸上也带着怒气。 他给自己下了一个目标,要是自己下一年赚够了两万块,他就回家把秀和那个男人都杀了。
第二年,当张信拿着西瓜刀满腹心事的再回到村里的时候,他气势汹汹的去了秀的家里,可惜很是不巧,正好秀全家都去了男方家。 于是,这天夜里,张信依旧在十字路口把自己一年赚来的钱都烧给了秀。他的眼神依旧冰冷,看着渐渐飘向远处的黑灰,他所看见的一切开始渐渐的模糊。
第三年,张信手里拿着片刀再一次的来到了秀的家门口,当他全身颤抖的推开了秀家破旧的木门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端着洗衣盆出来的秀,三年不见,秀苍老了许多,但是依旧可以美艳动人。他的手在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秀儿看见了张信,尖叫一声,手里的洗脸盆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张信仓皇逃走了。
于是,这年他依旧在十字路口把一年赚来的三万元钱都烧给了秀。
时光荏苒。 一晃已是十年,张信每一年都会回来“杀”秀一次。 从最开始的西瓜刀,片刀,铁锤,到今年兜里的水果刀,张信手里武器的杀伤力变得越来越小,张信的怒气也越来越小。 他不知从第几年起把这当成了一种仪式,要是自己回来不“杀”秀一次,他都感觉自己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这天,他满脸微笑的来到了秀家的门口,他在破旧的木门外站了一会,“你是谁呀?”稚嫩的童音传进了张信的耳朵。张信愣了一下, 然后蹲下身子微笑着抚摸着眼前这个秀气的少女的头发,“你告诉你娘,这是最后一次了,叔叔不会再回来了!”
那晚,张信坐在和秀相遇的地方,哭了整整一夜,哭的像是一个孩子,手提箱里的十万块钱他没有再烧给秀。 从那以后,张信再也没有回来,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位很厉害的人物,但是直到他去世他也没有爱上一个女人,他说,他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的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