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闲，仍念，歉

文/陈小咖

图/网络

【起点】

整理电脑里图片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以你名字命名的文件夹。突然想起来，我们已经分手三年多了。

头两年，听说你又谈了两次恋爱，也不知道这数字后来增加了没有。

而我，一次也没有。

【笑颜】

我看着那时你给我拍的照片：素颜，齐刘海，露出牙齿，一脸痴笑，皮肤在阳光里散发柔嫩的光泽。那大概是最美好的年少时光。

后来逐渐发现，我对着镜头时不知道摆出怎样的姿势和表情，于是渐渐放弃了拍照的爱好。

别多想，我没觉得这和你有关系。

【回到】

我喜欢着你的时候，所有关于夏天的往事都那么长。校园里的每条小路，风吹过树叶带来某种奇异的香。教学楼的拐角，洒满阳光的走廊，期待再走一步就和你碰上，像热天里期待一杯加冰的甜果汁那样。你露出牙齿的大笑，总露出结实的小臂和挽起的袖角。我总穿长裙子，裙摆在风里飘。

所以大部分回忆都是美好的，和所有青春电影里的桥段一样。夏夜走过长路，手里抱着半个西瓜。星星。拥抱。肩膀与手掌的暖和烫。

从没怕过黑夜，仿佛我曾拥有全宇宙的光。

【意义】

你大四毕业，我在台上抱着吉他唱完歌，下场后和除了你之外的所有学长学姐告别，哭泣，拥抱。

你也一样。

后来我也毕业，班里吃散伙饭，大家喝多了胡侃。和你关系很铁的男生对我说，我是你辉煌的恋爱史里，唯一主动甩了你的姑娘。

大概我在你人生里的意义，也就是这样。

【你】

“我错过你的童年，少年，直到你长成一棵参天的树，树枝切割出我碰不到的光线……”

曾经为你写过的话。

【无题】

你一定不懂我在说什么，就像你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分开一样。

你的世界简单明了。爱就爱了，丢开了也就丢开了。你的性格，总不愿让别人失望。你需要被人群环绕，你需要被目光仰望，你需要在花圃里游荡。

而不是陪着哪一个人，默默消耗漫长的时光。

【回答】

曾经被你奉为女神的学姐，现在一样也是我的女神。她总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俩也不可能认识。所以不可避免的，每次打电话都会提起你。

最近的一次，她问我，我还单身，是因为你吗。

一秒钟后我说，不是。

【习惯】

我没有说谎，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

单身久了，其实是越来越习惯的。生活逐渐变得平凡，平静，平衡；脑袋逐渐趋于清醒，清净，清澈。独自找到一家偏僻的店，喝一杯醇香的咖啡；独自去看一场电影，让灵魂激荡几小时；独自看一本书，可以一天都不用说话的感觉也不错；独自去旅行，去游泳，去做一顿饭……生活可以被很多美好的事情填充得满满当当。和你分开之后，我发现自己身体里隐蔽的内核，若没有最长情的告白，我一样可以渡过漫长岁月。

所以你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不是什么坏事情。

【一样】

我盯着屏幕看了一分钟，选中那个文件夹后，单击右键，点了删除。

这动作，和当年删除所有通讯录里你的联系方式一样。

【若得闲，仍念，歉】

我们之间流过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曾经有段时间长得每分钟都像在熬，我把自己塞进图书馆，塞进各种比赛，塞进奔波于城市之间的道路上；我吃大把的零食，半夜还会爬起来吃泡面，体重飙升，再在第二年开春后一点一点地减下来；我听歌，半夜把被子拉倒头上小声地哭……但回过头看看，那段时间短得仿佛弹指。而我早变成了和那个一脸痴笑的姑娘判若两人的样子。

我们之间存在的世界，说小也小，说大也大。

曾经世界小得去个食堂和图书馆都会跟你碰上，现在世界大得仿佛你在天涯，我在海角。你在做什么，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一点都不知道。

但如果有一天你还会想起我，在某个闲暇的时刻，我都要对你说声抱歉。不懂我又不是你的错，这是连父母都不能的事，凭什么要求你做。

毕竟，先说分开的人，是我。

【最后】

说到对你的愿望，还是有的，除了祝你一切安好之外——

愿我再也不会遇见你，在茫茫的人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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