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过的地方

2023-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哪有什么永恒

这个日记本是2021年1月4日在深圳湾万象城前檐书店购入的。

两年过去,用了将近一半——显然,它早就不是“日”记本了。

却并非不在意,正相反,它是我的心头至爱,这里那里去,总带着。

买的时候没留意,之后才发现蓝色的皮面右上角压印着一朵小花,那朵花充当了字母“i”头顶上的小圆点,那个词是:“if”。

If,如果……简洁极了,却又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性。

这个词生机勃勃,摇曳生姿,让我每次打开本子,总有小小的欢喜。

这不是一个十分平整的本子,因为“手残党”用粗劣的技法贴了许多花朵草叶在里面。

那些植物的片段曾在某时某地触动我,被我捡拾了来,留在本子里。而后不止一次回头探望,又在那一页留下新的只言片语。

在这个本子里,有时间流逝的鲜明印记。

2021年刚起头儿的时候,我们住在深圳,那段日子痴迷乌桕,本子里有两片乌桕叶,来自人才公园。

“多神奇呀——粗的乌桕树树皮龟裂如龟壳,大叶只剩几片,又结了许多白色的硬如石子的果实:远望如棉,摸摸才知是假象;细的乌桕树树皮光滑,几杆合为一株,满树红色小叶,独不见果。两种叶子形似色同:一面暗红,一面暗黄。”我这样细细写到。

2022年3月4日,看着本子里两片土黄色叶子,则留下了一句质问:“这两片叶子当初竟是红色的?!”

到了2021年的尾声,我们回到香港,日日奔跑的地界变成西营盘海滨栈道。

“在冬日的街上捡到一片夏日红花。凤凰花带给我的穿越感。不知道这一抹娇红,能留多久?”

同一页上,还有一句:“2022年2月8日又见,已是赭红色。”

2022年2月8日退役的壬寅年年花也在本子里:一朵跳舞兰,一瓣剑兰。

配文短短三行:“但见花开好颜色,想留住,未免奢求。鹅黄与嫩红,只在今日。”

角落里是今天留下的几个字:“2023年3月3日,跳舞兰有淡淡的黄,剑兰只余依稀的浅粉色脉络。”

“2022年新春特别想要风信子。

年过了之后,见到60元两瓶的特价,欢天喜地,带回一粉一紫。

花开时芬芳清丽,娇不胜力,很快便斜垂,却依旧是香,那么香。

我摘下两朵,想留起来。它们是立体的六瓣花,压下的时候,流出紫色和粉色的芬芳汁液,花形无存。

只好单取一瓣贴在这里。另外的两片花瓣,被我贴在给朵朵的信里了。”那是2月19日,气温降至9度,夜冷雨。

堪堪半月,2022年3月4日,旁注小字:“略浅淡,却愈悠远。”

又过一年,到今天,补一句:“已猜不出谁粉谁紫,尽皆回归本色矣。”

2022年3月12日,利东,做核酸,采撷一枚港岛南端的春叶。

“去年8月12日之后,相隔七个月又做核酸。而深圳的朋友在2022年已做了20次。玉桂山不高,甚是陡峭难行。”

次日全家返回内地。那片秀气的春叶,让人秒回登山望海胸胆开张时刻。

贴着芍药的那一页写满了字。

2022年5月24日带它们回家时是“紫红色的花苞”,28日存进本子时,已是“绚烂之极濒于凋落,颜色转为粉红。”

我记下价格:“今年芍药与往年一样香甜。这是第一次在香港买芍药,每支30元;在深圳同期团购,则是9.9元6支。不知道它带给人的幸福甜蜜,是否一样?”

又有感喟:“看到它们肆无忌惮毫无保留地开到最大、开到炸裂,惊叹莫名,继而替它们担心起来。”

十天之后,花瓣形貌全然改变:“2022年6月8日,浓郁的深黄褐色,仿佛满蓄了深情。”

至今仍是如此,时间仿佛定格在去年6月8日了。

类似的记载还有很多。

留存时一种心情,重阅时变幻心境,再回首心绪又多几重。

昔时与今日,寄托于花叶之间,流淌在纸上,映照出或明或暗的光影。

那是时间流过的地方,有着咂摸不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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