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岁月的河(2)
午休醒来,半边脸和眼角都泪湿着。
睡前读了武汉作协主席李修平的一篇记事,其间的情形牵扯进梦境。
我惊诧于心里的哀戚已太过深重,后面不能再打开太悲情的链接了。
刘院长妻子追着灵车的那一幕,一打开那凄厉的音乐已受不了,便关上了。下午看他妹妹的悼文,终究还是从头啜泣到尾。
太感性的人,容易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多人的苦难,大众的苦难,了解的越多,压得越重,
便很难承受。
朋友的家人困于疫城,弟媳在一线。连续加班二十多天,终于还家。她欣慰自己的付出换得了儿子今年中考能加十分。
朋友说:你们是冲锋陷阵的战士,得到什么奖赏都不过分。
是的,平日里那柔弱的、内敛的医生,如今是解救苍生、与隐形敌人拼杀的战士。
甚至于比战场更惨烈,因为这个敌人是隐身的、致命的、防不胜防的。
他们身处危险的漩涡,再怎么防护都防不了一个万一。他们不知道自身对这一病毒有怎样的承受力和免疫力,因为他们的战友,已经倒下了一个,又一个。
平日里朝九晚五还偶尔抱怨一下辛苦的他们,到了战场上便像上紧发条的机器,吃喝及生理都顾不了,惟愿凭一己之力,把病患的命自毒魔手里夺回来。
惨烈而决绝,置己之生死而不能顾。
救治病人的医者,从病房交完班,换下隔离服,走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迎面却被一对夫妻跪了,他救了他们的母亲,他们感恩戴德。
仁爱而亲和的医生搀扶起那对夫妻,说了一下他们老人的情况。几句话吧。
然,那对夫妻第二天就双双被确诊,医生也未能幸免被感染了,最后没能救治过来殉职了。
那是较早的时候,大家对这个病毒没有深切的认识,为此医生遵从内心的亲和用手拉起了谢恩者,并和他们交谈了几句话。
这太让人唏嘘不平!生命在这个隐形魔鬼面前是如此脆弱。
神坛上英雄的儿女、父母、妻子丈夫,他们最渴望的,无非是做回他们自己,被自己的双亲疼、子女敬、配偶爱。
团圆于自己的小窝,一日三餐,安享天伦。
一手托起这么沉重的担子,他们的躯体和精神都累了。
大役之后,从今往后,医者应被敬重和善待;
他们以血肉之躯护卫着的家园邦国,以后定能把疫情这个讯息和苍生性命紧紧关联,让潘多拉之盒再没有机会在这片土地上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