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羊奶

不知从何时起，县城里面街道上多了一丝草原气息和粪土味道，路人低头走若稍不注意还可能吓一跳，满马路的羊群，一头，两头，三头……布满了街口、巷口。

原来是本着把牧场草场带到城市的原则，附近的农民把自家养的母羊拉到城里现挤奶，卖奶。

一天，我游完泳，恰巧路过了一个六七十岁的妇人坐在电动车上，旁边拴着两头母羊卖羊奶。一时心奇，我便停下来要了三瓶羊奶，四块钱一瓶，老妇人问我带没带瓶子，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她麻利的从座位下面拿出来三个空的矿泉水瓶，接下来便径直走过去，挤羊奶。

这头羊的体型还算大，应该是有两年了，看着也十分强壮，但是出奇的瘦，而它的胸部确是出奇的大，是一头在哺乳期的羊，它的宝宝应该也是还小呢吧，我在想，如果它把它的奶都给了这些人们，那么还够不够奶去哺乳自己的宝宝呢？更别说跟自己的宝宝一起玩耍了，说不定它的宝宝已经成为人们口里的亡魂。

挤奶期间这头羊刚开始还算老实，后来就一直不停的扭动身体，想挣脱那个妇人的手，那个妇人用着粗劣的话训斥羊，意思是让羊听话。那头羊跟能听懂似的，说完就老实会，一会又躁动起来，看着她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好像是在说：你们人类好残忍，我给你们挤奶最后还是免不了杀我吃肉！我不敢跟它对视，心里暗自责备自己为什么要吃肉，那些我吃过的肉就是这些摆在眼前的活物啊！

尽管妇人的技术很熟练，但是挤满一瓶还是花了将近七八分钟的时间。看见朋友在等我也是对着这羊心虚，挤完第一瓶我就拿着结账走人了，妇人和那头羊几乎是一个失望的眼神望着我，我估计这头羊一定为她带来不少收入吧。

抱着这一瓶暖暖的羊奶，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是人这种动物，一头羊知道要努力给自己的主人挣钱，却难逃被主人宰杀的命运，但仍然无怨无悔，挣不到钱说不定还会被责骂和暴打，它们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默默的内疚。作为人类，却不但要他们的奶还卸磨杀驴，杀羊，杀猪，杀狗……只要是异类都照杀不误，照吃不误。怪不得会有和尚为人们去世后超度，是因为人的这一生作恶太多，超度完之后乞求洗刷罪恶，下辈子还投胎做个人，千万不要投错胎，不然挤出来的是奶，杀出来的是肉，眼泪都没有一滴。

到最后我也咽不下去一口这羊奶，终于知道为什么吃素是最大的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