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私奉献
知识青年下乡,在今天年轻一代的人们印象中已经是一个遥远的话题。
当年,成千上万的青年学子们,在国家的号召下从学校、从他们生活的城市分别投入到农村的建设中去。那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年代,国家和领袖的号召代表了他们命运的方向,为了国家他们可以丢下手里的课本,义无反顾的从课堂奔向田间。
那是奉献的一代人,那是我们的国家只讲奉献不谈索取的时代。
八零年代出生的我,这一代人隐约的在童年记忆中还能感受到一些“知青”气息。九七年,我到北京打工,在机关工作的四十来岁的前辈们常常还提起那个特殊岁月,他们的特别的人生经历。对于刚刚从农村出来到城市打工的我,我是无法完全理解他们当时在农村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态或境况的,因为我奔向城市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农村返回城市多年。有时候他们会和我讨论一些农活,我却是不怎么能和他们讨论什么,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到田里去劳作,即使小时候被田间劳作的父母放在地头玩耍。面对他们近乎专业的“农活”技艺,我还是有些发懵,很难接上个一两句话。并且,这些曾经的“下乡青年”再回到城市,就业到机关单位,他们侃侃而谈的本领,我这样的生活小白若是被追问着,也很难回答上一两句话,也或许是因为害羞。
他们曾经热血沸腾的去奉献,当重提往事的时候,我在他们的神情上看到,从他们的语调里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淡然的感觉。
经历了几十年社会发展和变迁,“知青”的一代人算算都已经是六十几岁七十岁的人了,身边也渐渐的少了那个年代的话题。
或许,广场舞结束之后,那一代人聚在一起,偶尔还能聊起他们曾经的故事,也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曾经的年代。
近一年来,我因为把公司搬迁回故乡的原因,常常在一些老久的大队部斑驳的墙皮上看到一些大字报,很多大字标语都还残存着一些那个时代的痕迹。
有一个村子要建卫生室,其实就是把村里给的一处房子从新装修一下,我的公司给这个新建的卫生室提供家具。因为有一些家具是和墙面固定的,所以需要去现场测量一下尺寸,负责建设卫生室的卫生院领导约我一起到那处房子测量尺寸。
这是一个长廊形的院落,很多排房子,每一排房子的中间是一个拱形通道,拱形通道两侧各有两间屋子。这些通道就把每一排房子和每一排房子前面的院子串成一串,从天空中向下看,就好像是一个方框围起来的一串鱼豆腐。卫生室的选址就在这一串穿起来的院子的顶头第一个院子,也是这一串院子唯一有出口的院子。院门开在侧面,院门上是一个铁质的拱形铁板,这铁板锈蚀的十分严重,已经找不到一丝油漆的痕迹。
带我们过来看地方的卫生院院长对我说,这个地方原来是住“知青”的,很多年了。固然是很多年,我今年四十岁,“知青下乡”是早于我出生的八零年的,所以,我想这处院子的年龄应该是超过我的年龄的。
测量的工作很简单,无非是几个尺寸,我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我跟随院长走遍这个小院的每一个屋子,一边听着院长跟我讲这里建成卫生室之后的格局,一边默默的打量小院里的每一砖,每一瓦。
更多的是用心倾听,那些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一代青年们的心声。内心中又想起刚刚到北京的时候听到的,知青们对他们的青春的回忆。
院长介绍着他对卫生室的规划,大约不会知道我的流动的内心对那个时代的感慨,他在前面说着,我在后面走着,默默的感受着这个小院在我的内心荡起的波澜。
介绍完院内的设计,我们又走到院外。
“这个围墙要拆掉,把它改成铁艺栏杆的围墙,这样显得洋气一些!”
我随着他的手势,目光又一次回到拱形铁板的门头,上面隐隐约约有几个字,仔细辨别之后能看出来那上面是“无私奉献”四个字。
很多年以后,留存下来的那个年代的痕迹将逐步的被时代淹没。不知道那些在广场上跳舞的人们,他们是否还能想起曾经“无私奉献”的青春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