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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当年小乡友写的文章

2018-09-29  本文已影响293人  郭大牛
一位当年小乡友写的文章

话说“砻磨和碾米机” 熊 言 贵

读了郭苏淮先生写的《一台柴油机的故事》,我“不安分”的脑子又在想入非非了——砻磨、大筛(去除稻壳用的工具),地窝子、地锤(石臼、石锤,去除糙米米皮的工具),糠筛、米筛(清除米糠的工具),碾米机、手摇风扇等“老古董”如同幻灯片一样,在我的眼前翻过来,又翻过去。我索性拿起我笨拙的笔,想把我曾经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一些往事写出来!

上世纪60年代中期以前,大米加工完全是手工模式。先用砻磨把稻壳磨碎,再用大筛把稻壳去除,然后用地窝子、地锤不断地舂槌将糙米变成熟米,再用糠筛清除米皮糠,最后用米筛隔除少量“漏网的稻子”——一个五口之家一个月要吃掉一百多斤大米,差不多就是二百斤稻子,全靠手工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完成,要耗费多少时间,是今天的人们根本无法计算的。就是我这个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也没有办法具体地说清楚做一百斤大米,需要多少时间。我只记得当年流行的一句话:长工(干农活的人)没得歇,不是锻地(舂米)就是磨大麦(推砻磨)!

更让今天的人们不能理解的是:那个时候,不管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家里人吃的米都是忙里偷闲,利用早早晚晚、下雨下雪不能到田地里干活的“业余时间”加工而成的。

条件好的村庄有砻磨、地窝子等加工工具倒好说。还有许多条件不好的村庄,连这些最原始的工具都没有——他们只好投亲靠友,浪费更多的时间,跑很多冤枉路,赔上很多笑脸,利用别人不用的间隙,才能解决这一三餐不能断缺的燃眉之急。本来大田劳动就非常累,本来就是“忙里偷闲”……唉,当年的人们,单是为了“大米加工”这个今天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问题,付出了多少劳动和艰辛啊!

大约是1965年前后,离我们界河大队十里开外的新店公社横店大队一个叫“北洼”的地方,安装了我第一次听说的碾米机。一开始只是互相“传说”,后来有人利用农闲时间跑去看看,再后来就有人把稻子挑到那边去加工——因为机制大米比人工加工的大米“更精制”,吃惯了糙米的人们嫌“口味淡”了……在人们的将信将疑之中,加上路途遥远,我家里人真正吃上“机制大米”应该是在1966年底或者是1967年初。

自横店北洼的碾米机之后,离我们 家更近一点的横店“施家墩”又安装了一台碾米机。我们家第一次碾米,是我和妈妈一道去的。大约一百斤稻子,妈妈用箩筐挑了80斤,我用布袋挑了20斤。我们是早上去的,碾好米回到家已是日落黄昏了——第一次碾米,第一次挑担子;第一次挑担子从前面换肩膀遭到别人的“耻笑”,第一次帮妈妈干活得到了许多人的表扬,都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后来,与界河大队一河之隔的庐江县葛庙公社梓树大队的“胡庄”安装了碾米机,王集公社的“庙岗”也有了碾米机……徐河生产队一带的人们渐渐地吃惯了“机制米”,慢慢地大家宁可“南征北战”地到“北洼”,到“施家墩”,到“胡庄”,到“庙岗”碾米,也不愿意和砻磨、地窝子打交道了,因为即使花一天时间碾一担米,也比用砻磨、地窝子自己加工省时省工多了!

界河大队真正拥有碾米机,是在1969年的夏天。当时我们只知道大队要办碾米机厂了,机器设备是怎么来的,无从知晓。这次读了郭苏淮先生的文章,才清楚了界河大队历史上第一台柴油机的“传奇经历”——我记得非常清楚,碾米机安装好试运行的第一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跑去看热闹,不少老年人也跑去看稀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着碾米机厂房转圈子,听着“隆隆”的柴油机轰鸣声,看着两口冒着热气的冷却水循环大缸,有人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撩起那略带机油味的清水……大家伙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一开始的碾米机只能“碾米”,不能除糠。稻子碾碎后,必须用手摇风扇除糠。所以,那个时候碾一次米,必须排两次队——碾米要排队,除糠也要排队。在王集公社范围内,界河大队的碾米机厂办得比较早,设备、技术都算是比较过硬的,周边的王集大队、地湾大队的绝大部分人都喜欢到界河大队碾米机厂碾米,所以我们去碾米,虽然路近了,但排队仍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冬季,特别是腊月天,排长队,等候半天是常有的事!

后来,随着碾米机的“米肚”不断更新换代,稻子进去,出来就米是米、糠是糠了。

再后来,有了自行式联合碾米机了,师傅们会定期把设备开到用户家门口,碾米、磨粉都不用跑路,也不用排队了。界河大队的碾米机厂才结束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周边大大小小的碾米机厂才退出了自己的历史舞台!

我现在已经离开了桐城农村老家,真正过上了“都市人”的生活。通常每个月只要买一袋米(20斤),而且超市就在小区旁边,晚饭后一边散步一边购物非常方便——我慢慢地淡忘了农村“米缸”、“水缸”,“猪圈”、“牛栏”等每天都要面对的课题了;我差不多忘记了那段起五更、睡半夜,把稻子变成大米的刻骨铭心岁月了。这次读到了郭先生的文章,让我又想起了曾经的田园生活,让我又想起了曾经的砻磨、大筛、地窝子、地锤,让我又想起了曾经到“北洼”、到“施家墩”、到“胡庄”、到“庙岗”碾米的坎坷过程,让我又想起了在界河大队碾米厂排队,和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聊天时的其乐融融场面!

——让我们永远怀念曾经那段艰难并快乐着的峥嵘岁月吧!

熊言贵,55年出生,中共党员,安徽省桐城县王集中学高级教师,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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