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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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正下着冬雨。将近冬至,每年的十二月十几号,老天开始发威,阴雨连下几日,然后就开始下雪,最严寒的冬,才真正的到来。
已是下午五点。学校的食堂晚餐马上就要开饭。我冷缩着来到食堂,寒冷最容易破坏人的心情。这么冷的天,下着的冷雨,冷得苍白的脸,缩着的身躯,所有与温暖有关的事物消声匿迹,身体所有的热量用以抵抗寒冷,直教人想到人间的苦寒如此,人生如此,拿什么抵抗这冬季的忧郁?
走过一排排的餐桌,在靠门边的一个餐桌上,一个冒着热气的火锅让我放慢了脚步。开始时漫不经心的一瞥,没想到到那锅底那些正冒着蓝色的火苗让我停住了脚步。没错。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火锅正在沸腾,热气正冒着向上一缕缕向寒冷的空中发散。学校是寄宿学校,统一托盘供餐,没有火锅。谁在那里沸腾着一锅热食?我靠近火锅,锅里是一锅鸡肉,那些泛着热气的鸡肉就着佐料在小小的锅里跳得正欢,一双用来翻锅的筷子斜插着,一双苍老的手,偶尔翻抄一下,火锅旁,是一份学生的晚餐。
哦。学生家长从几十里之外,在这个冷天送给孩子的。送饭的家长常有,但是这样仔细周到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打量着这位老人。六十多岁,戴着一顶尼帽子,一张黝黑红润的脸膛,一件普通的蓝罩衣,笑眯眯地坐在那里,眼神安祥,神态镇定。周围是铺开的包裹,有衣服,还有零食,还有些大包小包。
“您可真不怕麻烦,还带着锅来这里。您是爷爷,是看孙子的吧?”我问。
旁边有人家长笑答:“是看大爷爷,哈哈。”
那一句玩笑话,道出了爷爷对孙子的宠溺,不是吗,孙子好比大爷爷。
老人也笑了,点了头说“也不麻烦。就带个锅,带个酒精炉,带点酒精,带个打火机,带几个碗筷就成。”
听他说一连串要带的物件,我又瞄了一眼平摊在地上的包裹。放在那里横七竖八的东西没有收拾,老人的目光只在那只沸腾的锅里,手一下下抄着肉食,既怕肉焦,又怕烧得不透,孙子放学来了,最好吃到味道与温度刚好的鸡肉。所有的怜爱都在这只火锅里了。旁边放着的餐盘饭菜早已冷掉——那是给自已吃的,冷了无所谓。火苗燃着,不知疲倦地一下下地跳跃,似乎要把所有的光与热奉献出来。那些热气一点点地升腾着,开始是一团,渐渐是几缕,最后变成细细的几条,最终是冷中飘散。我看着,看着,心里有种热热的东西升上来。要吃热食,带个保温桶完全可以做到,不厌其烦地带着这些零碎的物件无非是制造一种家庭的温馨和亲情的温暖。忙碌的生活,无暇顾及生活的细节,这个老人做了。
这些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的留守孩子,一年中的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寄宿学校,平时的探望就是隔代的爷爷奶奶。老人家呵护孙子的小心冀冀,在火锅的沸腾里,在火苗的温度,在那一团团飘散的热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