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多少年后遇到他是在地铁站，当我问他现在一切是否都还好的时候他看着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注视着我似乎是有话想说，可又没有听到他的应答。我也只是看着他的样子轻轻一笑，我又何尝不想听到他的应答呢，只是这情景和多年前相比，少了曾经的那份青涩，他和我之间也变得不再那么熟悉了。他忽然这样问我

“晚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嗯……那吃鱼怎么样？”

“嗯，可以。”

他驱车载着我前行，车的内饰很新，坐在车内闻得到座椅的味道。

“车，是新换的？”

“嗯”

“以前的那辆下岗了？”

“还没，让它休息段时间”

“这些年你……还好吧？”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呢？”

“一样”

显然这样的问候显得那么客套却又无意，或许因为彼此习惯了这样的“套路”问候，问的人不觉得异样，回应的早已耳濡目染。车子停在了路边，我跟随他走进了饭店，饭店的名字每次坐在公车靠窗户的位置总能看到饭店的名字在路边霓虹灯闪烁着，不曾想过会同他一起来这里吃饭，也不曾想过这居然是我们第一次相约吃饭的地方。有些熟悉又有些迷茫。认识二十多年，一起吃饭的次数却仅有这一次，以往或是总会有一个人注视着另一个人吃饭，而今两人相视吃饭的情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即便是这么多年后的现在，面对他时心底会有曾经的仰望，笑起来会有曾经的天真。

“你点菜吧，看看喜欢吃什么？”

“这家店你来过吧？”

“嗯，来过”

“那你肯定知道那些好吃了，你点好了。”

“那你点个喜欢的”

“鲈鱼好了”

“嗯，好的。”

饭菜做的有些慢，当饭菜上来时早已忘记想要问的话便已埋头吃饭了。吃饭时会听得到他说的话“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吃过晚饭后车子行驶的路旁伫立着几十年的白杨树，我们这一辈分的人谁也不记得白杨树什么时候种的，只是在记忆中它一如既往的伫立在道路两旁，侧脸望去看得到天上的星星。

“哇，有星星啊，很多星星，像小时候那么亮。”

“小时候的星星比现在要多，小时候的星星不会遇到雾霾，亮起来时比现在要更亮。”

“嗯，你记得小时候我曾说过什么吗？”

“你小时候？”

“嗯”

“小时候你很闷，不喜欢说话，还比较胆小。”

“哦”

“小时候我希望自己有一辆漂亮的脚踏车，每天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踩着脚踏车去我想要去的地方，骑行的地方有荷塘，有花香，还有那条通往麦田的泥泞小路。”

“我希望过的不能像他们一样，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当然路会比较辛苦，但是没的选择。”

“你可以选择的”

“哦？”

后面的回应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我知道即便是过了多年后的我们，那句话我始终也不能有勇气向他问起，我知道当那句话问出的时候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比现在的状态好。如他说的那样，我比较胆小，不喜欢说话……就如他说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