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才发现,“做自己”其实是一个伪命题
做自己究竟是做什么?
一个读者给杨绛写信倾诉烦恼,杨绛回信:“你的问题在于书读得太少,而想得太多。”人容易自轻,也总是容易自重——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们开玩笑时总说,离开你地球都不转了吗?但可笑的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有可能是那个“你”,混不自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酷”成了一个很高的行为评价标准,每个人都标榜个性,每个人都受不得半点委屈,问其原因,往往几个字:“我要做自己”。
然而很多人理解的做自己,其实不过就是自己的个性要舒展,自己的欲望要满足,不论对错。却从不曾认真想过,究竟什么是“做自己”呢?
我们往往清楚知道自己不要什么,我不要当公务员,我不要考研,我不想结婚生子等等,可以列出一百件我们不想做的事……
但换个方式问:“你想要什么?相信不少人会语塞,回答不上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其实并不真正认识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既然不认识自己,谈“做自己”难道不是在缘木求鱼?
错把欲望当志向
事实上,非常多的“做自己”本质上是任性。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裸辞,突然有一天脑子一热不想上班了,然后开始说走就走的旅行,跑到西藏、云南溜一圈,名曰洗涤灵魂、寻找艳遇。
灵魂洗没洗净不知道,艳遇怕是也不可描述,但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青黄不接的日子要靠什么生活,靠什么吃饭,靠什么还花呗?
现实中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解决的依然要解决。它们不会因为逃避而消失。
网络轰动一时的扔下一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就奕奕然辞职的女老师,最终还是回归平淡的居家生活。
强调个性解放的当下,很多人错把欲望当成了志向。我们都见过参赛选手对着电视镜头痛苦流涕的画面,“音乐是我的生命。”
“为了音乐我放弃了什么。”这些人注定倏然一现,再无踪迹,既然如此,自我感动的意义是什么呢?
若是真喜爱音乐何时何地都能进行,为什么一定要出名?让人不得不怀疑你是喜欢音乐,还是喜欢娱乐圈。同理可得,那些口口声声说渴望田园生活的人,是真的生性淡泊名利,还是逃避责任和压力才总喊着要去远方?
过分强调“做自己”
当我们在生活中过分强调“做自己”时,我们需要反问:这样“做自己”会对你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比如我们认定自己是很需要私人空间的人,生活中,也许我们就失去了跟他人变得更亲密的可能。
我们固执地认为自己就应该是“某个样子”而拒绝改变,我们同他人的关系一定会进行得很艰难,在他人眼中变成难以相处的人。
比如我自己,有段时间跟母亲的关系特别紧张。那时我刚刚分手又面临失业,一次特别难过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在电话里我没忍住哭了,我知道母亲是一个不太能够容许我哭的人。
但当时的我特别希望能够在她面前“做自己”,所以当她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和“我真瞧不起你”两句话时,我内心无比愤怒。我质问她:为什么不能让我哭?为什么不能容许我做自己呢?
有意思的是,母亲也有跟我同样的想法。她回答说:“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说话不太入耳。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就不能让我做自己吗?”
其实所有的人际关系皆如此,如果我们在与他人的相处中,永远自我中心,永远坚持所谓的自我,一切关系都难以为继,家庭关系如此,社会关系也是。
让自己觉得舒服固然重要,但凡事如此,就永远无法看到跟其他人思想碰撞后带来的生命的其他可能性。
我想邀请你“不做自己”
所以,我鼓励你尽可能多地“不做自己”!
“不做自己”是要你去尝试你一直想要尝试却让你有些费力、有些不自然,甚至紧张的部分。
生活的无数种可能就是在这些“不做自己”的尝试中诞生的。当你不断尝试后,有一天,你会惊喜地发现,你生命的深度和宽度已经被延展了。
一个朋友跟我讲述,在她和伴侣吵架最频繁的那段时间,他们都希望可以“做自己”并且对方能完全接受这个“自己”。
“我爱哭,生气的时候话变得更多,并且总是逼着他给我回应,而他喜欢生闷气,生气的时候不爱跟我讲话,每次我们两个都各自做着让自己理所应当的“自己”,可是却让关系越来越远。”
后来他们都选择了用“不做自己”的方式跟彼此吵架:“我们会在生气的时候跟彼此拥抱亲吻,开玩笑说先‘存档’回头再吵,或者忍住怒意对彼此说“我爱你”。
并且放弃了不断追究‘对错’和彼此指责,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能跟对方说“你能这样把自己的生气表达出来真好。”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会发现“做自己”其实是个伪命题。终究有些矛盾是需要处理和面对,我们竭尽所能也是在做自己和做社会化的自己之间寻求尽可能的平衡。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过往的“自己”也时常会回来,但新的我们也不断在生成和生长。
做一成不变的自己多么的无聊,所以我邀请你去尝试着“不做自己”。
当你发现“原来我还可以这样”时,那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