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我们都是彼此身上的灰尘——小巫的过往

人生里面有多少美丽的回忆，值得一个人在后来的日子里拼命地回忆。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原来生活的样子。

人生里面有多少灰暗的回忆，值得一个人再后来的日子里拼命地忘记。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摆脱过去。

本来被捧在手心里的东西，就这样子吧嗒地，掉在了地上，你看得到的看不到的，是我摔碎了破裂了崩溃了的眼泪。即使这样，我的心思也不值得你来瞥一眼。

看着一路从进门到坐在沙发开始玩游戏的你，再看着你手机嗡嗡声之后你脸上带上的暖暖的微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解释，这样的你只是习惯了而已。

冰箱里的水果都已经放了一周多，冰凉的灶台因为我们的长期不光顾，没有任何油滴，只有厚厚的灰尘。餐桌上只剩下我的面包，再也看不到你的煎蛋。连一颗煎蛋都要到路边吃的你，到底是怎样的嫌弃这个家。

我转身，看着你，问出了长久以来没有说出的话，“我们离婚吧。”

你终于看了我一眼，“嗯，明天我就搬出去。”

“不用了，我已经找好房子了，明天我就走，周一早上9点民政局门口。”没有给你回复的时间，说着，我穿上大衣，拎着为数不多的换洗衣服，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接近一年的地方，离开了这个曾经答应我一辈子爱我的人。

其实我是怕你完全不说话挽留的吧。

就这样转换地铁，走到新房子门口，转动钥匙的声音清脆而动听。

关上门的一瞬间里，我藏在黑色大衣之下默不作声的心，终于崩塌。抱着行李箱哭的泣不成声的人似乎不是我。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我不是的。

新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我的哭声，这个连隔壁邻居都没有的高层里，不知道楼上楼下，又有谁能听见我的声音。

我感觉到哭够了是感受到来自地板上的冰凉。

打开的灯上，照下来的光是冷色调的，家具也在两天前添置齐了，趁着下班之后的时间忙完的事情里，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早早就看清他想要离婚这件事情了，毕竟一个月前就下了狠心到公司附近来付了房子的首付，庆幸于现房已经到手。

看着厨房里的灶台崭新干净的样子，开心自己终于可以给自己一点烟火气的生活的同时，我不知道离婚这件事情到底如何去和家人说。

当初的我们两个在彼此的家人面前，都是收到祝福的。你看我的样子会一直在我心里，你在家人面前维护我的样子我会永远记得。

只是我真的想忘了你第一次回家来带着一身的烟酒气息，还有一身的香水味。我也真的想忘了，你第一次把我推到在床上，质问我为什么被强奸的时候不反抗。我还真的想忘了你第一次将手扇到我脸上，在我捂着脸的时候冷笑着对我说，现在知道疼了。

或许我会忘记所有这一年里的这一切，或许我会再也找不到我自己的记忆，但我的身体永远会帮我记得，你温热的手掌，有力的双腿接触我后背的感觉，我会记得，那种疼。

走出那个家的时候，我真的庆幸你还沉浸在手机的游戏和一连串的暧昧消息里。我庆幸于最后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任何的交流。我像一个逃出了牢笼的奴隶，带着满身的伤痛，带着一层又一层的痛苦，也带着我引以为豪的事业，终于可以离开你。

坐在完全不一样的沙发上，身心是放松的。躺在柔软有度的床上，终于可以不同床异梦了。捧着手机的角度里，终于不用再看到你的灰色头像了。

翻看日历，周一居然是双十一，心底里冰冷的嘲笑着自己，单身应该感觉很好。

你的如约而至，你的面无表情，你的转身离开，我都看在眼里。

你承认是爱过我的。

所以，我也承认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于是在这个冰冰冷的冬夜里面，终于认清了自己的面目，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原来我们从彼此身上不可缺少的笑容，变成了彼此身上彻底不想沾染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