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寻仇记78
牛二与霍盖天之战
赶了大半天的路，胡云和牛二已是口渴腹饥。两人下马找了一家酒肆，拴好了马，走进去寻了位子相对坐下，要了酒菜吃喝起来。突然他们像见了鬼似的惊骇地愣怔在那里：胡云张着嘴，手中的筷子刚夹了一片肉定在盘子与嘴的正中间；牛二凑到唇边的酒杯滞留不动了。霍盖天瘟神似的立在他们的桌子边，正一脸阴笑地审视着他们。相距如此之近，逃，已然来不及了，只有听天由命。牛二先镇定下来，他一仰脖子喝下杯中酒，然后斟满空杯端举起来：“三哥，干杯！”
胡云的手在颤抖，筷子夹着的肉又放回到盘子里，端起杯子，声音也在颤抖：“干杯。”
牛二喝干杯中酒，夹了一块肉放到口中大嚼。胡云见牛二神情镇定，举止从容淡定。不由得佩服他的定力。受到他的感染，心中的恐惧稍缓，他举筷夹住了放下的那块肉，故作淡定地放到口中。
霍盖天不急于对两人下手，他是想看他们在死亡来临之际的颤栗，和眼中露出的那种绝望无助、惊恐悲哀的眼神，以寻求一种残忍的刺激。此刻见到两人从容淡定，无所畏惧。不禁感到失望。失望之余他调侃起胡云：“你够幸运的，上次你的腕骨没被踢碎，还能举筷夹肉，今天你恐怕没有那么好运了！”
牛二说：“别再挖苦人了，赶快要两碗饭吃，等下做一个饱死鬼！”
霍盖天深感意外地“啊”了一声：“死到临头还敢呈口舌之快，先送你上路！”霍盖天说着劈手抓向牛二。
牛二以闪电之速反手抓住了霍盖天的手腕。霍盖天微然一惊，挥左手以闪电之速抓向牛二面门，牛二伸左手去抓霍盖天左手腕，这次霍盖天有所备，他缩手翻腕反手叼住了牛二的左手腕。两人各自抓住对方手腕较上了内力。牛二目光精亮地盯视霍盖天：“到外面打！不要伤及了无辜。”
牛二和霍盖天两人在内力交量中向外面走去。胡云又惊又喜，心中感叹：“这牛二有两下子，原来他是深藏不露呀。”
两人来到了外面，霍盖天先松开了手。牛二跃身到了胡云身边，一把抓住了胡云的手，飞身像城外逃去。
“想逃，没门！”霍盖天随后紧追。
在一大片刚收割完的麦茬地里，牛二停下脚步，胡云也随之立住身形。霍盖天从后追了上来，他的身形从两人的头顶掠过，落在他们的身前，一个疾旋，回转过身形，他双臂抱胸，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齐上？”
“一个一个上，我先来！”牛二拉开架式蓄势待发。
“小子，先接我两掌！”
霍盖天说着，身形微侧双掌后拉，然后双掌携带一股排山倒海之势推向牛二。牛二举双掌相迎。四掌相碰犹如两山相撞，牛二“噔噔噔”向后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霍盖天站在原地却纹丝未动，一脸得意的笑。
牛二伸手不自主地抹了一下嘴角，然后伸手到眼前看了看，手掌上什么也没有；他吐了一口吐唾沫，惊恐地瞪圆了眼，唾沫里有血丝，血红粘稠的液丝挂在麦茬上。胡云见状吓坏了，先前的欣喜之情一扫而光，绝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眼里尽是悲哀的光。
霍盖天狞笑着：“再来两掌！”
霍盖天说着双掌猛地拍来，牛二起身双掌夹着万钧之势迎了上去。四掌再一次如山相撞。这一次牛二没有被震退，四掌粘合在一起，两人像牛抵头一样再一次较起内力，两人先是对峙了一阵子，既而牛二被霍盖天推得接二连三连后退，退了约有两丈远终于稳定不动了。又僵持了一阵子，接下来轮到霍盖天连连后退。胡云见状兴奋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可没等他高兴多久，又轮到牛二后退，退了几步，两人来回原地转圈。转了几圈，牛二后背冲胡云所在的方位往后退。直退到一条水沟边无路可退，牛二开始绝地反击，他暴发浑身内力，霍盖天抵挡不住，向回退来。当退到距胡云一步之遥时，胡云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顿生，他来不及拔剑，心慌得使得身子有些颤抖，他握拳拼尽全力向霍盖天后背捣去。他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哎呀”一声惨叫，痛苦地甩着血淋淋的手原地转圈，“我的妈呀，痛死我了！”
霍盖天一脸得意的奸笑。
原来在他的外衣内穿着铠甲，铠甲上植着密集的钢刺，既可防身又可攻敌。牛二向胡云所在方位推他，老奸巨猾的他看出牛二的企图，将计就计顺水推舟顺着牛二推的方向退。胡云果然上当。
牛二骂了一句：“卑鄙，阴毒！”
霍盖天回骂：“是你卑鄙阴毒在先！”
牛二对胡云心中既内疚又感激，是他引诱胡云偷袭霍盖天以致手上受了伤；胡云手上受的伤正是替他所受，让他知道了霍盖天身上穿着带刺铠甲，避免了自己受伤。
牛二从与霍盖天较量内力中退出来，抽出刀和剑。霍盖天亮出紫电剑。胡云也抽出碧血剑，牛二说：“三哥，你退守一边，说好的一对一，等我败了，你再上！”
胡云知道了牛二的底，原来七弟深藏不露，内功与霍盖天不相上下，刀剑上也肯定不输霍盖天。凭自己的这点功夫不仅帮不了忙，说不定还会越帮越忙，他还剑于鞘，退到一边静待其变。
此刻霍盖天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厚功力，让他留在齐熬身边，自己迟早会死在他们手里，今天一定要把他干掉！
不容霍盖天多想，牛二挥刀进击。霍盖天摆剑相迎。两人先是以慢制慢，渐渐地越打越快，由这块麦田打到那块麦田，再由那块麦田打到这块麦田。只见寒光闪烁，虚影重重，最后寒光虚影交织重叠成一条飞旋盘绕的蛟龙。站在田埂上观看的胡云已经辩不出那个是牛二那个是霍盖天，他张着嘴，捂着胸，砰砰直跳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惨叫，下一瞬他见到霍盖天一手捂着肩头飞蹿而去，被捂的肩头下边已没了胳膊。牛二甩手掷剑，寒光闪闪的剑呼啸着直射霍盖天的后心。霍盖天听到身后动静，侧身躲过。牛二掷出剑后紧接着甩出手里的刀。飞刀裹挟着雷霆之势疾速而来，霍盖天才躲过飞剑，已无力纵跃，只好再次侧身，刀是偏离霍盖天后心打来的，霍盖天侧身躲闪，正好使刀歪打正着，不偏不倚深深插进霍盖天的后心。他向前颠踬了两步，一头倒扑了下去。
胡云回过神来，他顾不得查看霍盖天是死是活，飞跑到牛二身边急切地问：“伤到了没有？”
牛二疲乏地摇了摇头：“皮肉伤，没有大碍。”
胡云这时才看见麦茬丛中那条霍盖天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断臂。断臂的手中还握着剑，血染红了一片麦茬。
胡云目光移向牛二，见牛二左臂的衣袖上有道口子。急忙上前捋起他的衣袖察看，见皮肉上有条一指长血口子，关切唏嘘。
牛二半开玩笑说：“一条血口子换一条胳膊直得！”
胡云兴高采烈纠正：“不是一条胳膊，是一条命！”
胡云说着跑到了倒伏在地上的霍盖天身边，见他趴在那里呼噜呼噜还没断气，拔出插在他后背上的刀，咬牙切齿连捅三刀，伴随每一刀他都要说一句：这一刀是为月牙姑娘的！这一刀是为孟大侠的！这一刀是为二十年前死于你剑下的英雄们的！三刀捅毕，霍盖天气绝。
胡云回到牛二身边，割下自己的一块衣襟，掏出金创药正准备为牛二上药包扎，一声清翠的喊声传来。胡云和牛二循声望去，见翠姑如嫦娥奔月飞奔而来。
不等翠姑相问，胡云向翠姑抱喜说：“七弟杀了霍盖天！”
翠姑又惊又喜：“七弟真了不起，竟然把霍盖天杀了！”
接下来翠姑关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牛二轻描淡写地说：“皮肉之伤，没有大碍。”
胡云突然惊叫道：“不好！霍盖天刀上有毒！”
牛二忙捋起袖子，见伤口处的血已变黑。翠姑连忙抓起牛二的胳膊，把嘴凑上去猛地吮吸起来。牛二愣怔了一息，只觉伤口处一阵温热，心中也是一阵温热，甜蜜幸福之感在心中如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
翠姑吐出一大口黑血。然后又凑上去猛吸……
在一旁的胡云愕然瞪视。
翠姑一连猛吸了十几口，直到吐出来的血不再有黑色才在牛二的一再婉辞下停下。
胡云拾起霍盖天的剑 ，伸到牛二和翠姑眼前，“你们看，剑上的血还未干就变黑了，血干了才会变黑。我正是看到剑上的黑血才判断剑有毒。”
牛二心中温馨甜蜜的感觉犹存，他庆幸地说：“幸亏三哥发见的早，幸亏五姐舍命为我吸毒。不然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毒发身亡！”
翠姑面色如常，温柔恬静，对适才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之训为牛二吸毒丝毫不感尴尬。她接过胡云手里的金创药和布片说：“我来包扎。三哥，你去看看霍盖天身上有没有解药。”
胡云在霍盖天身上翻找到了一根试毒银针和一瓶不知是毒还是解毒的药。
胡云用银针测试了牛二伤口处的血，银针未有变色，说明伤口处的毒已被吸尽。胡云又用银针测试翠姑先后吐出来的唾液，银针试过后吐出来的带血唾液色不变，试过先吐出来的带血唾液则立即变黑。可见银针试毒还是很灵验的。
翠姑把牛二的伤口包扎妥当。胡云把银针和药瓶交于他说：“霍盖天身上还有一件宝贝，我去把它扒下来！”
胡云扒下霍盖天身上的铠甲递于牛二：“七弟，这是你的战利品！”
牛二说：“我不要，你穿吧！”
翠姑由衷称赞道：“这个霍盖天是个顶级高手，又有铠甲护体，竟被七弟杀了，七弟真了不起！”
牛二说：“是我侥幸钻了他的漏洞才杀了他。要不是三哥那一拳为我探明了他身上有铠甲，只怕死的人是我！”
胡云问：“你吐血是真的吗？”
“我咬破舌尖流出来的血，意在迷惑霍盖天。”
胡云挑指赞道：“七弟智勇双全！”
“论智我那里能及三哥。”
胡云说：“我那里有什么智，论智当数二师兄。”
翠姑看向胡云：“三哥，你也了不起！竟然打了霍盖天一拳。”
胡云说：“那是七弟为我创造的机会，加上霍盖天故意让我打上，不然我怎么也打不到他。铠甲上有刺，你看我的手烂的。”
翠姑说：“幸亏铠甲上的刺没有毒。”
“我是一个没本事的人，就落个命大造化大。”胡云自嘲了一句。翠姑又情不自禁地夸起牛二：“七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想不到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武功！等一会师父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高兴呢？”
牛二的面色沉郁了下来，“只怕师父会不高兴我故意隐瞒我的武功。怪我对他不忠诚。”
翠姑说：“七弟你是一个内敛不张扬的人，你又没有刻意去隐瞒，师父是一个豁达大度之人，他没有狭隘的门户之见，虽是半道收你为弟子，却视你为正宗关门弟子，他决不会怪你的。”
牛二把霍盖天的尸体拖到了路边，怕留在麦田里惊扰到农人。
当齐熬听了胡云和翠姑说牛二杀了霍盖天，他没有像牛二担心的那样不高兴和不瞒，正如翠姑所说，吃惊意外中他既为霍盖天被除而高兴，又为牛二有如此之高的武功而欣喜，也为有这样出色的弟子而自豪。他拍着牛二的肩膀说：“你在和为师对付林木和林森时，为师就看出你武功不弱，却没想到有如此之高！”
李华、杨俊、竹青三人听说牛二杀了霍盖天，似乎不相信，认为胡云和翠姑是在骗他们，可是转而一想，胡云和翠姑能骗他们却不能骗师父，又不得不相信。
齐熬吩咐弟子们，暂时不要告诉秀莲霍盖天被牛二杀了，有报仇的欲望支撑着她，她还有会活下去念头，一旦知道了夫仇得报，她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当天就有人遇见霍盖天的死尸，向青阳县衙报了案。青阳县衙很快就查到金山、李药、霍盖天三人是一起从皇宫里出来的侍卫高手，他们都死在了青阳县境内，青阳县令不敢怠慢，立即把案子呈报府衙，府衙立即把案子上呈给大理寺，大理寺卿立即禀报炎宗皇帝。炎宗皇帝得报后脸色阴沉似水。他的借刀杀人之计虽然得呈，但是一石二鸟之计却没有圆满凑效。他以干涉内政把怡妃打入冷宫，然后决定以追查缉捕凶手为名遣派三十名侍卫高手出宫剿杀武林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