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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没办法面对许凉之脱下鞋后,那双缠过的足

2021-05-07  本文已影响0人  书斋城
《缠心》
作者:卜辞。不足以慰寂寥,就且以渡相思

“秋不知夏语,叶不懂木枝。”

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喃喃自语。

夜已深,夜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树影下纤纤丛立的细草间挂满了夜晚的露珠,晶莹剔透的在月光下折射出柔和的银白色光泽。

屋子里没有点灯,月霜自半开的窗棂间蔓延进房间。

许凉之裹着外套倚窗而立,乌黑长发未束散落在背后,指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窗框。

掐指算算,竟也过了六年了。

六年的时间,把自己逼成能出口成诗,成为他想要的样子,如今看来,她的处境真的就和两句诗句如出一辙。

“凉之啊,之深明天就从那个大……大颠回来了。”

林家二姨太走进房中来,顺手点亮烛台,许凉之连忙上前搀住二姨太,闻言失笑。

“是大不列颠,要是让之深听到,又要笑话姨娘了。”

“是!是!之深可看不起咱们这旧式女子的愚昧哩!”二姨太是苏州人,说得一口乌哝软语。

许凉之笑笑,二姨太从带来的竹篮里拿出一双红底白花的绣花鞋,还有七八双鞋袜,一并递给顾凉之还有一双白色高跟鞋。

“之深这次能在家里住多久,就看你的本事了。”

许凉之双手接过那鞋,和那七八双用棉质白布制成的鞋袜,收进了红漆檀木柜子,单单将那双白色高跟鞋留在了榻前。

“多谢姨娘。”

“早些休息吧,夜里凉。”

送走了二姨太,许凉之垂眸看着窗前的鞋,唇角凄凉一笑,思绪又飘回到了六年前。

许凉之本是苏州商贾之女,辛亥革命后,布行生意不景气,因祖上与顾家交好,就举家搬到北平投靠顾家,栖居顾家老宅。

顾老太夫人对许凉之十分喜爱,就做主把许凉之许配给自己孙儿顾之深。

那时的顾之深虽然才十八岁,却也玉树临风,才情俱加。相比之下的许凉之就黯然失色了,从小在商贾教养之下的许凉之,管事持家的本事自是了得,论文学气概就一无所知,自知不配,还是嫁给了顾之深。

自己被锣鼓喧天,八抬大轿抬进顾家,却独守六年空闺,想来也是讽刺。

第二天,许凉之早早的起了床,向家里太太们请了安后就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上街烫了一个时下最受贵妇太太青睐的“羊毛卷”,穿上了旗袍,跨上了西洋小挎包,还穿上了那双白色高跟鞋,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呆板,一副乡绅小姐模样。

才过正午,许凉之就到火车站去等着,等到日落西山,月上梢头,从美国开往北平的最后一趟列车才轰隆隆开进车,许凉之等了七八个小时,身子早已凉了,可想到那个人她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人群逐渐散去,她还是没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太太,走吧。”

仆人们过来扶她的时候,许凉之因为站得太久腿早就麻了,一个踉跄就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缠过的脚从高跟鞋里露出来,那畸形的脚,就像顾之深心里的她。

那天,她并非没有等他,而是等到了,他却牵着别的女子的手,谈笑风生,躲着她从别的地方绕过去了,她看到了也任由他去了。她就站在那里,吹了半晌的寒风,身凉了,心也就麻木了。

许凉之时隔六年再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顾之深,是在北平时报上,他西装革履,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单单隔着报纸看他,还是觉着他格调太高,是自己这辈子都够不着的烟火人生。

几天后,顾之深回顾家老宅来了,他向家里的长辈们一一请了安,还拿出了从西洋带来的礼物,家里的仆人,花匠,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有份,唯有许凉之,被他视作空气一般,一个人在长藤椅上呆呆的坐着,分享着别人的喜悦。

顾凉之斟茶,他不喝,同他说话,他也不语。从头到尾把顾凉之冷落了个遍。

在老夫人的强烈要求下,顾之深总算在顾宅住下了,却不住顾凉之房里,自己住了书房。

作丈夫的就算有万般不是,作妻子的也要忍着爱着,这是她作为贤妻的第一准则。

晚上,许凉之见顾之深不在书房,就自己动手替他铺床叠被,打来热水,供他洗漱。

“你许凉之倒贴的本事不减当年啊!”

许凉之刚放下热水,想转身离去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讥讽的声音。许凉之转过身,正对上顾之深那骇人的眼神,就像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顾之深像是喝醉了,踉踉跄跄走进房里,许凉之闻言也不恼,伸手想要扶他。

“之深,你喝醉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顾之深一把甩开许凉之的手,摸索着凳子坐下。

“你给我出去,我最厌最烦的就是你。”

这句话,威力不减当年,许凉之怔住了,一时忘了去扶,跑出书房,任凭顾之深倒卧在床前,眼泪簌簌往下流。

六年前,他们大婚当晚,顾之深掀开盖头第一句对许凉之说的就是“你一手谋来的婚姻你满意了?我讨厌你,讨厌你缠足,讨厌你愚昧,顽固不化。”

那天就跟今天一样,风霁月明,只有许凉之,寒入骨髓。

第二日,顾之深便在书房门上提了几个大字

“书房重地,闲人勿进”。

闲人?恐怕独指许凉之吧!

顾之深天天早出晚归,做学问,做演讲,许凉之更多的时候是在报上见他。

他和顾之深的婚姻本来就是名不副实,但哪怕这婚姻是一个壳,许凉之也愿躲在这壳里做她自欺欺人的美梦。

一生两次的匆匆一瞥,他就烙在了她的心里。

还记得第一次见顾之深时,是在他们大婚当晚,第二次是顾之深远渡求学的背影。

初逢不识人如玉,再见早已许半生。

只是这半生到底是许凉之许的一厢情愿,她同顾之深本就是父母之命,没有半分真情可言。

新婚之夜顾之深就以缠足之由冷落顾凉之,第二日便出国留学,这一走就是六年。

生理上的封建是没办法破除,但是思想上的愚昧却可以补救。

顾凉之剪去及腰的长发,穿上学生服,进了北平女子中学学习,在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中间,顾凉之无疑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但也因为年长,顾凉之学东西也特别快,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能超前超额完成,仅仅三年就顺利从华东女子学院毕业。

孝顺恭敬是顾凉之的道德规范,贤良淑德是她的行为准则,在顾之深求学的六年里,许凉之照顾公婆起居,把顾宅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本以为顾之深会因为她的改变,对对她的态度能有所缓和,却没想到文人一旦冷漠多情起来,和乡野村夫无异。

顾之深再回大宅时带回来一个女子,那女子是顾之深在黄埔军校的同事,是一个真正的有学识,不封建,不守旧,不缠足的新式女子。是顾之深回国当日,同行的那个女子。

顾之深回国后因表现优异而名声大噪,北平多所名校多次聘他做校长,他都一应拒绝,转而做了黄埔军校的物理老师。

祠堂内,一男一女,紧相依偎,男的气质儒雅,西装革履,女的清质秀丽,旗袍加身。就那么跪在那里,也足以让人生羡。许凉之就那么看了一眼,就默默退出了祠堂。

顾家老爷唤她去祠堂,就是想让她去宣示她作为正妻的威严,可那样一对郎情妾意的碧人,又岂是她能够轻易拆散的。

顾之深向许凉之提出离婚,从小就受新思潮影响的他,绝不容许二女共侍一夫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许凉之没说什么,顾家二老先急了,声称顾之深离婚之日,就是他亡亲之时。

顾之深一时没辙,赌气在外面租了一个公馆与那女子同吃同住。

许凉之对公婆的袒护很是感动,第二日就换上了那套时髦的衣服,寻到公馆去,她自己的婚姻,她自己守护。

这次许凉之没了平日里的贤良淑德,温婉大方,她跑到公馆去大吵大闹,却没有见到顾之深,倒时见到了那个学识修养俱佳的女子。

两人到租界的咖啡馆里聊了一下午,走的时候,那女子只留下了一句话。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第二日,那女子搬出了公馆。

顾之深找到许凉之,开口就是一番冷嘲热讽,气急谩骂,完全没有半点文人才子气质。

在许凉之看来,顾之深也并非完全是那种满口仁义的谦和公子,还也有着自己的可爱之处。

自古以来有才华,有学识的男人,向来不乏仰慕者,更何况是顾之深那样的,德才貌一应俱全的优质男人。

今天是梨园的名伶,明天是剧场的歌女,像是要故意气许凉之逼走自己的红颜似的,各式各样的女子就没断过。

许凉之的战斗由此拉开序幕。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女子的存在,顾之深对许凉之不似从前的冷漠。

“村妇,我的条纹西装,谁让你洗的,多事。”

村妇,是顾之深第一次大闹公馆时,顾之深给她取的”爱称“。形容她泼辣无礼,粗俗愚昧就像山村没有受过教育的妇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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