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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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份我写过一篇关于鸡蛋花的文章,有位北方的简友让我上一张图片,说是没有见过,特别好奇。
脑海里不禁假想一番,莫非她以为如一粒粒土鸡蛋挂在枝头?
嘿嘿,鹭岛随处可见的鸡蛋花,竟然有人没听说过。
可是,今天我便也体验到了,什么叫着隔行如隔山,南北大差异。
晚上在婆婆家聚餐,席间,聊起厦门旅游年卡涵盖的项目。
我小姑郑重推荐:集美老院子那边可以去看看,那里的打铁花很漂亮。
我和她家老公异口同声地说,打铁有什么好看的?!
她连连摆手,不是打铁,是花,是打铁花。
那还不就是打铁时飞溅出来的火花吗,我们两个坚持,颇有点不屑一顾,还有那么一点见多识广闯荡过江湖的骄傲。
好像,我们自己就会打铁似的。
因为,在厦门长大的小姑没见过打铁。
她的律师老公抢先说,小时候,我家隔壁就是打铁铺,一天到晚吵得很。
我也赶紧凑趣道,我老家那条马路边也有一家打铁铺。我还被他家的大白鹅追赶过呢。
随后便讲述了一个凄风惨雨永身难忘的亲身经历。
那时,我刚读一年级,是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片子。
那天早晨,背着书包欢天喜地上学去。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儿在蓝天下摇啊摇,踩在光影斑驳的南街小马路上,像玩跳房子游戏。
一只大白鹅蹲守在不远处的打铁铺门口,个子比我还高,眼睛像铜铃,一身腱子肉,趾高气昂。
它警惕地盯着我,一言不发,像正在暗中分辨敌友的值守保镖。
我生性胆小,害怕一切小动物。但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毕竟不是猫狗什么的,所以只是稍稍减缓了跳跃的步伐。
大白鹅冷眼旁观,甚至有点呆若木鸡,与身后打铁铺里“嘿呦嘿呦”的打铁声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我蹦蹦跳跳至距离它约两三米处,狡猾的白鹅突然嘎地一声,平地一声吼,向我发起突袭。
血红的冠子耸立,像在摇旗呐喊,打铁声也愈发响亮,好似吹起冲锋陷阵的总号角。
这只灵活的大胖鹅,摇摇摆摆,直冲过来。长脖子一甩,又扁又硬的大嘴巴,一口便咬住我的裤角,死命往店里拖。
我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只会哇哇直叫。
可是,打铁铺的铁匠也没出来制止,还在“一二一二”千锤百炼。
大白鹅愈发得意起来,力气大到几乎要把我拽倒在地。几乎能看到它眼里的凶光。
又一眼瞥见店里那块烙铁通红透亮,不时有火花飞溅,好像就要溅到我的脸上身上。
那一刻,我真要魂飞魄散了,最后都忘记是怎么解脱的。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还老做噩梦,一想到那个场景就眼冒金星,手脚发软。
幸好爱读书的我,战胜了恐惧,没有因此放弃上学。否则,今天我就不在这了。
你们说,这打铁有啥好看的。
我夸张地比划着,眼睛睁得溜圆,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律师妹夫也笑出声,说,鹅肯定没有你高,不过,它们最爱追小孩子就是。
他没有讲自己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而且,身高是重点吗?哦,严谨的律师。
随后他又应和说,对呀,打铁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把铁片砸得通红通红,成形后放到水里面呲一下嘛。
我家小姑笑得喘不过气来,拜托拜托,不是打铁,是花,花,花。
她把手机塞到我们面前。
屏幕上烟花璀璨,各种造型,琳琅满目,有小树林,有大瀑布,有花朵,有树木。
这么神奇啊,怎么做出来的?究竟和打铁有没有关系?铁树银花,不知道是否有关联呢?
我劈里啪啦抛出一连串问题,好奇心又蠢蠢欲动了。
身为中学语文老师的小姑也答不出来,只说,在北方已经流行了好些年了。
于是,好学的我们,一起求助度娘。
这下可真大开眼界了。
原来,打铁花号称我国最早的烟花,早在北宋时期就已经有此工艺。
确实与打铁有关,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
浩浩荡荡,历经千年风云变幻,依然绚烂多姿,现在已是非遗项目了。
唉呀,实在是孤陋寡闻。我们几个假知识分子大呼惭愧。真是学无止境啊。
铁树银花,文化宝藏,看来得抽空去一睹芳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