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涩的年味
随着隔三差五的一个个同事的离开,车间里上班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或许是疫情的原因,或许是跟老公闹了矛盾,我竟没有一点年关将近迫切返乡的急切心情。上着班却回忆起小时候的年味来。
小时候的过年已经没有很多记忆了,能回忆起来的也都是些模糊的记忆,却有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九零年还只是改革开放的初期,我们这个大山旮旯里的小山村也还没有被开放的热潮顾及,山里人过年就是几家人合伙宰头猪来分,猪还是年头养到年尾的,大年三十再杀只鸡来拜神,摘点菜园的青菜就是一顿团年饭了。
那年的大年三十,天气阴沉没有阳光却也没有下雨,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准备好了年夜饭,吃完年夜饭,天还没黑。很多同龄孩子都吃饱了穿着新衣裳走这家串那家的找伴玩。我们家穷,过年没有新衣穿,却也不影响我们因为过年而快乐的心情。因为,过年了我们会有鸡腿吃,还能吃好几顿的肉,而平时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荤就不错了。所以,大年三十晚上杀一只鸡的鸡腿刚刚好我和弟弟一人一个。平时难得吃到肉,所以我们喜欢把鸡腿留到最后,等吃饱饭了拿起还没吃的鸡腿就出门找外面玩做一堆的孩子了,嘴里啃着鸡腿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玩闹着,男孩子自是去找没有爆的鞭炮,而我们女孩子则凑一堆攀比着身上的新衣服,我虽然没有新衣服穿却也不觉得尴尬,一边啃着手里的鸡腿一边听着她们比较着身上的衣服,什么我的扣子漂亮,我的袋子很深能装好多东西等等,正听得起劲之时两个孩子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推搡起来,啃着鸡腿的我也被推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往旁边歪了一下,手里的鸡腿不小心就在一个小女孩的胸膛上蹭了一下,粉红色的新衣上便印上了一块油渍,小女孩火了用力地拍落掉我手里的鸡腿,嘴里嚷嚷着要我赔她的新衣服,我愣住了,看着地上沾满灰尘的鸡腿,害怕,委屈,惊慌地不知所措,眼泪顺势就流了下来……后来怎么样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依稀记得惊动了双方父母。后来的过年,我再也没有跟人凑上去玩了,而是怯怯地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别人。自卑的人很难再鼓起勇气跟她们融合在一起,只能偷偷地躲在一旁,卑微又带着无比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幻想着那个穿得最漂亮衣服的女孩子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那个受人瞩目的焦点……
自打十六岁踏入社会以后,过年就只是一种形式了,没有期盼和欣喜,有的只是沉重的负担,弟弟的学费,家里的开销,还有迫切需要解决的住房问题压在身上,每个年关都不想回家,因为没挣到钱,因为辜负了父母的期盼,特别愧疚的是弟弟,没能让他圆了大学梦,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如果当初自己努力点挣钱是不是弟弟就能上大学了?如果弟弟能上大学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打击了?是不是他就不会抑郁了?如果…
成家后的我更不喜欢过年。孩子,双方的父母,人情往来,孩子的学费,好不容易攒的那点钱过个年就给过没了。年复一年,年年如此。过年要不要回家?想省钱不回,无法面对父母孩子的期盼,回去吧,花钱如流水的日子真心不好过。攀比的世界和环境,容不得你远离世俗,除非你与社会完全脱轨,不然谁也免不了被比较的命运。我是个不服输的倔脾气,不想被人看扁,别人家孩子有的,自己有能力也会尽量满足自家孩子,因为不想自己的童年阴影再次降临在自家孩子身上,不好的遭遇自己经历过就好了,我的孩子不求他们有多优秀,只要他们能平安喜乐地长大成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