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痴情鬼是个孝顺女
古时候,瞻县某村有一王姓财主,家有三子,小儿子名唤王晋茂。因为家境富有,逐渐养成了王晋茂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性格。
一天早晨,王晋茂起来,但见莺燕啁鸣,暖阳和风,令人心旷神怡。时下正是杜鹃怒放之际,他想趁着这个好天气,去附近山上赏赏花。
他信步登上对面的山头,又翻过了一座山头,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拂云山,满坡的红色,像一片云霓罩着。
王晋茂从未上去拂云山。看似不远,但看山跑死马,到了拂云山已是下午了。他一路赏花看景,竟然忘记了时间。待到发现太阳西沉,急忙下山,已过黄昏,到了山脚,连路面也看不清了。
他摸索着按回家的方向走。忽然看见路边有几间茅草屋,其中有一间透出微弱的光亮。他这时又累又饿,不由得举手敲门。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开门出来,樱口一张,柔声问道:“公子是累了吗?进我家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充充饥。”
王晋茂惊得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他刚才还有点害怕心理,这会儿胆子壮了起来: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都不害怕,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于是跟着女子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简陋,却非常雅洁。姑娘走进内室,不一会儿托着茶盘出来说:“公子请先用茶,然后再吃一点糕点!”王晋茂诧异地问:“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我如此热情?”姑娘说:“相见是缘,相识是份。小女子独居山野,从未有人登门。这里叫涸水岗,我叫拂云女,能相识公子,深感欣慰。”王晋茂道:“这里就拂云……姑娘一个人吗?姑娘不害怕吗?”拂云女道:“害怕呀。所以每天我就早早地关了门。要不是公子来敲门,我已经宽衣就寝了。”
她也在桌子边坐下来,面带笑意,温情脉脉地看着王晋茂喝茶吃糕点。那王晋茂生长于富贵人家,是个纨绔子弟,至今二十余岁不曾娶亲,那是看不上凡脂俗粉。如今见拂云女如此美貌,乃平生第一回见到,不觉看得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两人卿卿我我,仿佛前世相识,不觉已是子夜时分。拂云女道:“今晚已迟,公子请回!公子如若想念小女子,明日可移步屈就寒舍。”王晋茂有些恋恋不舍:“如此黑漆漆的,我怎么回家?”拂云女道:“公子不用担忧,前路自有光亮。”
王晋茂只得告别回家。正如拂云女所说,这一路上两旁星星点点,仿佛有万只萤火虫在飞,虽然不是亮如白昼,但也能看清道路。王晋茂虽感诧异,但也没有多想,回到家,倒头就睡,这梦里全是拂云女的影子,甚至有关于拂云女的零散故事情节。次日醒来,他脸也不洗,饭也不吃,急急忙忙地朝拂云山而来。
到了涸水岗,不见拂云女,却见一老婆婆蹒跚地从旁边茅屋里出来。她一手拿椅子,当做拐杖拄,另一手用一根竹竿点地探路。王晋茂上前扶住她到院子里。老婆婆放下椅子坐了下来。
“婆婆,请问这里有个叫拂云女的姑娘去哪了?”婆婆道:“什么?要吃馍馍?”王晋茂愣了愣:这老婆婆不但眼睛瞎,耳朵也不太灵了,只得大声问:“一个姑娘,叫拂云女!”
“没有姑娘,只有老娘。”这会儿老婆婆听清楚了。王晋茂很是惊奇。他去茅屋里面和四周看了看,果真没有拂云女的身影。心说,她叫我今天来看她,怎么就不见了呢?她说她独居在这里,怎么就出现一位老媪呢?
他心里疑团重重,可任凭怎么问,那老婆婆“啊啊啊”地就是说不清楚。他在院子里坐下来,等拂云女回来。到了中午,那老婆婆说:“公子,你去把桌上的饭菜端出来。我要吃中饭了。”王晋茂进茅屋,见桌上果真有冷饭剩菜,因为天热,竟然有些馊了。这中饭显然是昨晚做好的。可馊了怎么吃?
他看看老婆婆,很是同情她。忽然发现旁边的橱里有新鲜的蔬菜鱼肉。心里说,要是我能做饭,我就给她做顿新鲜的热饭。这会儿,他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没奈何,只得赶鸭子上架,自己动手做好了饭菜。
饭菜虽然做的不怎么好,那老婆婆却吃的很香。她顾自吃着,也不向王晋茂道谢,好像王晋茂给她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王晋茂心里一动:这老婆婆莫非就是拂云女?
“婆婆,昨晚……”“做饭?好好好!你要天天给我做饭就好了。”“我是说,你的茶和糕……”“床不高,我能爬上去!”
王晋茂一直待着,眼看着天色将晚,只得回家。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拂云女太美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爱慕从心底升起。“那晚,她与我互吐情愫,并约好我白天去见她,可为什么不肯见我呢?莫非那老婆婆真是她变的,那她不就是神仙吗?她故意变成老婆婆的模样,就是在考察我是不是真心爱她!”
想到这里,顿时高兴起来。第三天,他依然去了涸水岗,尽心尽意照顾老婆婆,给她做饭、洗衣、捶背……到了傍晚,他想告辞回家,那老婆婆忽然道:“你不给我做晚饭,想把我饿死吗?”王晋茂诧异地问:“那过去是谁给你做饭的?”老婆婆说:“过去有人做,你来了就没人做了。”
晚饭后,他服侍老婆婆睡下,正想回家,忽见旁边的茅房亮着暗淡的灯。那里正是他和拂云女促膝长谈的地方。他好奇地去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拂云女正微笑地看着她。王晋茂一阵狂喜,猛地冲进去想拥抱。
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眼见得要把拂云女拥进怀里,拂云女竟然像鬼魅一样站在另外一处。拂云女说:“公子莫要激动,你先听我说。”
她把王晋茂让进屋子坐下,说:“我说了,公子莫要害怕。我不是人,我是鬼。”她见王晋茂惊惶的神色慢慢和缓下来,继续说:“你看到的老婆婆是我母亲,我是她的独生女儿。父亲因病先我而去。一个月前,我也因病去世了。我想起母亲一人孤单可怜,就待在望乡台成了孤魂野鬼。我每晚回来给母亲洗衣做饭照顾她。可是白天我不能待在这里,只得给她做好饭后,白天让她吃冷饭凉菜。万幸公子来了,我也可以去安心过奈何桥了。”
王晋茂赶紧道:“姑娘别走!自从见了姑娘,我就刻骨铭心爱上你了。你我结为连理,共享天伦之乐,如何?”
拂云女说:“我何尝不想和公子比翼双飞,只是我们阴阳相隔,相爱已无可能。公子若真心喜欢拂云女,就请安居草房,为我母亲养老送终,拂云女感恩不尽!”
王晋茂说:“我愿意!”从此,王晋茂就安居在涸水岗草屋中,白天精心照顾拂云女的母亲,晚上就和拂云女同处一室,促膝长谈,谱写了一曲阴阳和鸣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