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适合孤独终老的地方

1

后知后觉的，发现在成都待一星期了。

总有朋友问，什么时候走？我回答，过几天。究竟是过几天？我心里也没底。

感觉不是自己住进了成都，而是成都住进了心里。这一待，不想走了。

静谧的河畔小路

之所以精通“变脸”的技人多出于巴蜀成都，只因成都本身就是一个变脸的技人。

“变脸”不仅是成都名牌之一，还是川剧表演的特技之一。变脸之于川剧，有如喷火之于秦腔，皆是引出观众欢叫的看家本领。

一抹一扯，彤红变靛青，热情变狰狞，转换只一瞬，衔接自如，令人叹服。

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像成都一样，能在繁华与闲适间自如转换的城市。

这种繁华，是不可多得的：

春熙路商区一步一个商场、700个商业网店集聚，糅合了小吃名食、廉品大牌一体的综合性商区。香气、霓虹、喧闹、人流，这是一个闪烁五味杂陈的万花筒。

成都人口非常多，在商区等绿灯过马路，忽然间后面站了满人，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灯一亮，两边潮水涌动、相挤、退去。

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时候离绿灯还有几秒时间，成都人已经冲出去了。分秒必争的浮躁，是城市人的小聪明，是繁华的副产品。

还有成都的闲适，得天独厚。

成都涵养了2600年历史文化，旧属蜀汉国都，古称天府之国。

钻进宽窄巷子内，沏上一碗清茶，一曲川剧萦绕，加一掏耳人伴左右，便是游客眼中闲适的成都。

实际上成都的闲适并不刻意：或是走在淌淌而过的府河堤边，暖黄街灯下，卖唱小哥悠扬绵长的歌声悄然钻进耳里；又或是公园那边广场舞大妈的熙熙攘攘，走过这批大妈下个路口还会有另一批大妈，谁叫成都的公园这么多呢？

不熟悉成都的人，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成都会变成黑脸还是白脸。

人头涌动的春熙路

2

我问朋友：“成都的整容业很发达吗？”

朋友答：“是吧。”

我说：“难怪成都美女这么多，太多了。”

纯粹玩笑。

我想过原因：四川盆地多云雾，太阳紫外线比云贵高原要温和得多，女生肤白自然貌美。

其次，成都女生娇艳，似水做的花，温婉中带几分艳丽。盆地气候滋养了成都女生的体质，城市流华培养了其识大体的仪态。

小时候《辣妹子》这首歌红遍大江南北，如今提起四川妹子就联想到“辣妹子”。谁知道几顿饭下来，我发现四川妹子还没有我这个广东人能吃辣。

城市使人文逐渐趋同，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最好，但识大体的成都女生一定会让男人颠倒。

在成都的几天里除了在青旅发呆，其余时间就是闲逛在成都街头。朋友劝我去逛景点，我心底冷笑，美女如织的街头哪处不是景点？

我喜欢的旅行很简单，避开游客，随心所欲，穿着拖鞋假装本地人，融入这片土壤。

走在街上，不经意拐进了一家杂货店，饶有兴致地看货架上的家居用品。

平底锅、钢制刀叉，玻璃水杯，毛绒抱枕，进口零食……这是一个现代人的柴米油盐。

这边货架棉质的拖鞋，软而舒适。买拖鞋最好买两双，一双活跃而不失沉稳的淡黄色男款，一双猫头模样俏皮可爱的女款。“拖鞋成双”指的不是两只对脚拖鞋，而是指两双穿在爱恋上的拖鞋。一个人的拖鞋，就不讲究了，能穿就行。

突然想起了在昆明时逛过的一家日本品牌的商店。

那里的家居，设计简而不平，功能实而不繁。摸摸茶几黑胡桃木温润的质感，坐坐布艺懒人沙发的松软，抚抚棉质床品的柔滑，心底充满着悸动。

人们爱用“性冷淡风”来描述日本家居的风格，我诧异，和恋人在这样温和的家居里，不存在冷淡，只会温馨甜蜜的如刚采摘的蜜糖，如刚好翻过脚丫的浪花，岁月静好。

走出杂货店，汇入下班高峰期的人流中，感觉刚才看过了一个美好的风景。

成都“新景点”：小酒馆

3

在开往重庆的火车上不经意听到了赵雷的《成都》，就有一种想在“成都街头走一走”的冲动，于是就另外买票到了成都。

在人来人往的成都街头哼着《成都》不要觉得害羞：到成都不唱《成都》，等于到兰州不吃兰州拉面、到黄鹤楼不抽黄鹤楼一样遗憾。

当然了，不能不去歌中提及到的“小酒馆”。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夜晚到玉林路，小酒馆门前围了一圈拍照的游客，终于明白了赵雷为什么要“坐在小酒馆的门口”了，因为里面TM全是人。

充斥着商业与泛滥的情怀气息，乌烟瘴气。看了一眼算是圆了个好奇心，走了。

小酒馆成了游客景点，我抗拒景点，其实大多数游人都会慢慢地厌倦景点。景点经过商业化打造下，裹着粗糙的皮囊，套着情怀的名号，肆意宰客。

好比胯下的充气娃娃，气球模样，猪叫一般，加热系统忽冷忽热，还偶尔漏一下电，商家明码标价收一万五，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商家道：“旅行的意义在于，体验不曾有过的风景。”

仔细一想，没毛病，乖乖掏钱。

离开玉林路，和朋友到了成都著名的九眼桥酒吧街，在那里不分游客和当地人，只分喝酒的人，唱歌的人，谈情的人。

流过酒吧街的府河，其实是江。只有江的伟岸才能把两岸截然不同的灯火隔开，也只有江的平静才能映照出酒吧街霓虹的绚烂。

江的这边，车灯掠过，暖黄色的街灯打在卖唱歌手上，这是舞台灯光；车轮碾压路面的沙响，钓鱼人鱼获后的欢呼，这是舞台音响。卖唱歌手就这样挑拨着吉他弦，唱起来了。

形形色色的歌手站满了江边一路。他们当中，有准备上夜班的外卖小哥，有读大学的热血青年，有浪迹天涯的无名人士，还有鼓起勇气拿起话筒的路人。

江的那边，著名的酒吧街，夜成都的中心。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镭射灯不停闪耀年轻人瞳孔里炽热的渴望，厚重的低音打在墙壁上，打在年轻人一触即发的荷尔蒙上。烟雾、酒精是这夜的重头戏。

凌晨一点，我喝多了。把朋友送上车后，蹒跚着脚步走上了九眼桥，走到桥中央。

“累了歇会吧，反正就自己一个人。”我想。

酒精往往会在人的松懈下，击垮防线。

我面向府河，上半身趴在石栏杆上，双手环着，头感觉有点无力，慢慢垂在了手臂上，朦朦胧胧中，我看着霓虹闪烁，听见旁边卖唱歌手唱到：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突然想跟这位小哥说：“再一杯，敬这孤独而坚强的夜晚。”

小哥又唱：“清醒的人最荒唐。”

呵，可是，醉倒的人最凄凉。

深夜下的江色真美，一边静谧，一边欢悦。

独自在夜成都的街头喝醉，其实是幸运的，最起码有霓虹、歌声相伴，还有陌生人的善意。

一大哥拍拍趴在栏杆的我：“兄弟，小心点，别跳下去了啊，下面是江。”我点点头。

凌晨两点半，打起所剩无几的精神，走下桥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开得很快，不断超车，我忍不住把身体趴出车窗吐了，吐完后不停地跟师傅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多了……唉，不该喝多的，喝酒误事，不好意思……”

出租车师傅的模样我没看清，他面无表情，始终没看我一眼，缓缓地说了一句话：

“没事。喝点酒很正常，男人嘛，压力大。”

深夜穿梭在酒吧街的出租车师傅，不知道这么多年来，遇见了多少醉倒的人，又安慰了多少疲倦的心？

醉倒在此处看府河夜景

成都，这座城会让孤独悄然无声地老去，一同老去的，还有对酒当歌的年华。

这么温柔的城市。尚未得到爱情及事业的我，还是赶紧离开吧。

成都是我此次旅行的最后一站，下一站到北京工作，初入职场便当了北漂，期待能与你分享有关北京、有关职场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