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飞花之梦－27
【小说连载】飞花之梦－27
二十七
几瓶酒下肚，醉意来袭，林森趴在桌子上慢慢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那个红头发男孩已经走了，林森下楼来到柜台，店主说账已付过，林森就走出了饭店。外面已是夜色朦胧，万家灯火，林森沿着华灯初上的街道往家走，路上遇见了高雨霞，林森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去学校上晚自习，林森没听说学校有晚自习，正在困惑，高雨霞给他解释说：“你今天下午去哪了？旷课半天，知道吗？今天下午校长专门给我们初三年级的学生开了个会，说离中考只有七个月的时间了，奋力一搏的时间到了，所以以后晚上要去学校上晚自习，而且下学期还要上早自习，成绩好的是必须去，成绩差的可以不去，晚上从七点半上到九点半，你也得去，我们一起吧。”林森本想说不去，可抵不住高雨霞一番苦求，只好勉强答应了，随她往学校走。
林森因为运文的事心情郁结，高雨霞就不停的说笑话逗他开心，他们一路欢声笑语而来，不想在校门口遇见了雨蝶，雨蝶气愤的看了看他们两人，悻悻的快步跑进了校门。林森知道她误会了，想追上去跟她解释，却被不明就里的高雨霞拉着走进了教室。自习课上，高雨霞换位置坐到了林森旁边，求林森给自己讲题，林森只好耐心的给她讲起了数学和物理。两节自习上完，已是深夜，寒气凛冽，温度骤降。林森回到家中，看见父亲不在，桌上有他留给自己的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小森，爸今晚有事不回来了，你自己锁好家门睡吧，厨房碗柜里给你买了鸡腿，你回来饿了就去吃吧，吃完早点睡！林森看完后，猜想父亲是又出去赌了，无奈的叹息一声，到厨房拿了鸡腿，吃罢就回屋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与此同时，林国邦来到镇口的桥上，却连大伟和长山的影子也没见到，又等了一刻钟，他们还是没到。林国邦没带表，猜想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他们先到了，等自己不来，就直接去了凤鸣镇。于是他便扛起铁掀，沿田间小路向凤鸣镇走去。寒风凛冽，林国邦却走得满头大汗。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凤鸣镇外的那个旧墓时，却依然未见大伟和长山的身影。他又以为这两人还没赶到，但他自己不能再等了，还债的期限只剩下三天，就算今晚只有他一个人来，他也要有点收获。他来到墓前，环顾四下，夜色朦胧的平野里万分沉寂，只有刺骨的寒风在不停的吼叫着。
“这么冷的天，谁大晚上会往这野地里跑！”林国邦这样自语道，就拿起铁掀开始在半人多高的坟丘上挖起来。正干的起劲，忽然背后有一柱光朝他射过来，他心里一惊，忙回头去看，只见远处的光影中，有两个男子正站在路上注视着自己，林国邦以为那是大伟和长山，就喊他们快点过来，那两人却一动未动，突然他们大叫着抓盗墓贼，朝林国邦跑来，林国邦这才明白自己被发现了，吓得丢下手中的铁掀就没命的往相反的方向跑，那两人就在他后面紧追。
寒气泛人肌骨，林国邦却跑的汗流浃背，前方一条小河拦路，他借着昏暗的月光左右看了看，小河上下没有一点桥的影子，身后那两个人还在追着，林国邦无法可施，只好纵身跳进了河里，他看小河不宽，以为河水很浅，没想到这河却很深，刚好没到他脖子处。幸好林国邦小时候经常去河滩游泳，尤其擅长潜泳，没想到今日大才得用，他为了躲那两个人，就稍稍潜入水中，无声无息的往河对岸游去，河水流速不快，但还是把他往下游冲去，林国邦索性不再游了，让水流裹挟着自己往下走。那两个人追到河边，寻不见他的身影，也没猜到他是潜入了河底，以为他向上游有桥的地方跑了，就一起追去。
隔了好久，林国邦才浮出水面看了看，见两人已踪影难觅，就游到河对岸，抓着岸边的草爬了上去。他的全身已经湿透，寒风一吹，他不禁冷的缩在了地上，但他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待，就耐着寒冷站起身，找了条野草丛生的小径，开始往回赶。为了让身体稍微获得点热量，他挥动沉重的双腿跑起来。路面崎岖，他又冷又饿，身体感觉被冰冻住了一般。在穿过一片树林时，他的一只鞋跑掉了，裤子也被树枝划破了，腿上被荆棘刺的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他力气用尽，实在跑不动了，就慢慢的走，星月暗淡，辨不清方向，他只好凭感觉走。腿上钻心的疼，全身泛骨的冷，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休息，否则很可能再也看不到明天太阳升起。他口中不停的默念着儿子林森的名字，这能给他动力。向前，坚持向前，他终于找到了来时的大路。忍耐，不断忍耐，他终于回到了自家的小镇，快到家门口的那段路，他走的最为艰难，他没想到，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进入屋内这如此容易的事竟然费尽了他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他未来得及叫醒儿子，就昏倒在了儿子房间门前。
次日，林森一早醒来，打开房门，看见父亲蜷缩着睡在地上，衣服全然湿透，一只鞋也不知去向，腿上满是伤痕，怎么叫都叫不醒，情况比上次还要严重。林森忙去叫他，幸亏林国邦还有些知觉，醒转过来被林森扶着到了里屋的床上，又换上了干净的内衣，林森就出门去叫大夫。还是上次那个大夫，他来后看过林国邦的伤势，没多问什么，开了一些药水，嘱咐林森每天在他腿部的伤口上涂抹三次，又给他输了两瓶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然后告辞出门。林森送他到门口，那个大夫回过头吞吞吐吐的说：“这次……的那个……那个药钱，还有上次他病的那回和你病的那回，药钱……都没付过……”林森听后一阵尴尬，脸红的像个桃子，慢慢的说：“我知道了，等我爸醒过来我问他要了钱就给你送去。”“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事再去叫我，记住，醒后别让他吃太多辛辣的东西。”大夫说罢便背起药箱离开了，林森看他走远后，就去了一个离自己家较近的同学家，让那个同学帮自己向老师请个假，随后便回到家中，洗起了父亲换下来的湿衣服。
中午前后，林国邦慢慢醒来，睁开睡眼看看四周，拉起儿子的手吞声饮泣，林森嫌弃的甩开他，冷冷的说：“你最好告诉我出了啥事！”林国邦听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作回答，林森点着头说：“好好好，你不说是吧，那我以后再也不会多管你的事了！”随后又向林国邦要钱，说去付医药费。林国邦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身上没钱，林森又问他家里有没有存款，林国邦起初不回答，林森便不停的逼问他，还用利剑一般的目光狠狠的刺他。林国邦受不了这种目光，埋下头说：“柜子里第三个被子下压着一个存折，上面有一万多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去银行取出来吧。”林森听后鄙夷的笑笑，拿过钥匙打开柜门，取出存折出了门，只剩下林国邦躺在空洞的房间里，对着窗外温暖的阳光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林森来到银行，到柜台取出了三千块钱，赶到医院付完了债，便到街上给父亲买了一箱牛奶。转眼又过去两天，中午时分，林森正在厨房里做饭，忽然外面有人敲门，林森出去一看，是两个陌生的西装男子，林森问他们找谁，当头一个体格魁梧的男子和蔼的说：“我叫王龙，来找你爸，他在吗？”林森警惕的应道：“他病了，你找他有啥事，跟我说也行。”男子看了看他的同伴，也就是以前来林森家通知林国邦还债的黑衣男子，笑着说：“英雄自古出少年，好吧，今天让你当家，你爸欠了我两千块的债，说好今天还的，那个我来就是来取这笔钱的，这是借据。”说着将一张借据递给了林森，林森一看果然是自己父亲的笔迹，就是不知道那个红手印是不是他的，便对那两人说：“我进去问问，你们在这儿等会。”然后便进了里屋。
林国邦刚睡醒，正坐在床上看着一张旧照片，他也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见林森进来，问他是谁来了，林森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照片看了看，见是父亲年轻时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照，心里明白这应该就是父亲当年想娶未能娶的女子，不禁怒火更旺，对着卧床的父亲生硬的说：“还有谁，来讨债的！你在外面是不是欠了一个叫王龙的两千块赌债？现在人家来家里讨了，你真……”说到这时，林森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一转身走出房间，拿出两千块钱还给了王龙，王龙数也不数就把钱交给了同伴收下，将借据还给林森笑着说：“替我向你爸问好，另外，我跟你爸也是老相识，论起来你得管我叫叔，我一直在外面乱闯，咱们没见过面，不过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这样，这一百块你拿着，当叔给你的见面礼。”说着从自己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就往林森手里塞，林森执意不收，王龙执意要给，林森最后没办法，只好收下了，王龙道了声“再会”，就和同伴转身扬长而去。林森回到屋里，对着林国邦，将那张借据和那张照片一齐撕成了碎片，往窗外一撒，摔门而出。
又过了几天，林国邦伤势好转，林森就开始去上学。那是在星期三的下午，放学后林森快速收拾好课本，准备赶回家去给父亲做饭。走到校门口时，不期而遇的见到了雪雁，林森问她来学校找谁，她笑着说：“找你！”林森听后受宠若惊，忙问她找自己什么事，雪雁又低头羞笑了一下，说：“那个今晚你有空吗？去我家找我，我有话对你说，你知道我家在哪吧？”林森闭口不提自己晚上要上自习的事，点着头连声说知道。雪雁听后莞尔一笑，说了声晚上见便转身离开了，林森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人流里，才转身回家。他不知道，正当他和雪雁说话时，身后不远处雨蝶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晚上吃罢晚饭，林森便出了家门，一路来到雪雁家。他怕雪雁的继母在，不敢直接进去，就站在门口喊雪雁的名字，正巧雪雁从家里出来倒垃圾，看见了他笑道：“你喊啥，直接进就行了。”林森尴尬的笑笑，说：“我怕你后妈在家，给你添麻烦。”“不用怕，她不在啦，她侄子结婚，她去凤鸣镇了，到后天才回来，你等我一下，我去倒一下垃圾。”雪雁说罢快步跑到巷口的垃圾池那里扔掉垃圾，又快步跑回来，拉着林森的手进了家门。
若要阅读已更新全部章节，请点击文集飞花之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