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之《再遇虎雏》21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大明，船还不开头，小豹子就在被中咕喽咕喽笑。我问他笑些什么，他说：

    “我夜里做梦，居然被那横蛮军人打了一顿。”

    我说：“梦由心造，明明白白是你昨天日里想打他，所以做梦就挨打。”

    那小豹子睡眼迷蒙的说：“不是日里想打他，只是昨天煞黑时当真打了那家伙一顿！”

“当真吗？你不听我话，又闹乱子打架了吗？”

    “哪里哪里，我不说同谁打什么架！”

    “你自己承认的，我面前可说谎不得！你说谎我不要你跟我。”

    他知道他露了口风，把话说走，就不再作声了，咕咕笑将起来。

原来昨天上岸买菜时，他就在一个客店里找着了那军人，把那军人嘴巴打歪，并且差一点儿把那军人膀子也弄断了。我方明白他昨天上岸买菜去了许久的理由。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虎雏就在被子里“咕喽咕喽笑”。

沈从文这才知道原来虎雏昨天上岸跟着三个水手上岸买菜时，就已经找到了那个军差，

“把那军人嘴巴打歪，并且差一点儿把那军人膀子也弄断了”

现在沈从文才知道原本买菜就不是虎雏小事，为什么他要跟着水手上岸买菜的原因了。

到底是人的秉性难易啊，爱打架的虎雏还是没有改掉他的坏毛病。

四年前13岁的虎雏如此，现在四年过去了，17岁的虎雏依然如此。

这就是虎雏，一猛人，一个沈从文在《湘西散记》里对此提到的一个湘西小猛人。

也正因为虎雏给沈从文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后沈从文有了第二个儿子时，就把虎雏的名字给了自己的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