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您一起走人生(14)啊!童谣
啊!童谣
有时候我们到达医院离治疗的时间还早,我就搀扶父亲在附近慢慢散步。从东单踱步到天安门,父亲一般都会在红墙下的椅子上坐上一会儿。
有一天,父亲望着长安街上的车水马龙,突然问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哼唱的童谣吗?老头儿开始喃喃自语地哼唱起来——
汽车来嗒我不怕
我跟汽车打一架
汽车港我好孩子
我给汽车挂牌子
……
多么熟悉的童谣啊,仿佛穿越了时空,勾起小时候的那些无限美好的回忆。
那时每到夏夜乘凉,全家人架起竹板凉席,仰望满天繁星,父母总会在哄我们睡觉时,一边扇着大葵扇,一边给我们唱童谣——
月亮粑粑
肚里坐个嗲嗲
嗲嗲出来买菜
碰哒一个娭毑
娭毑出来绣花
绣杂糍粑
糍粑跌到井里
变哒蛤蟆……
这样的歌谣给童年的孩子带来无穷的遐想,它们就像山涧里的清泉一样,总会隐藏在人的内心深处,只有当你遇上伏天烦躁不安的时候,它们就会叮叮咚咚地如美妙的音乐般流出,给你带来无限美好的凉爽。
父亲教唱的童谣又怎么会忘了呢!
小时候,菜品较少,实在没菜的时候就一碗饭,一勺猪油,几滴酱油,然后拌在一起,饭粒粒粒分明,油光四溢。
父亲在熬猪油的时候,我们这些小饿鬼都会寸步不离地坚守在灶台旁,看着猪油的颜色从纯白变成微黄,清澈透明的液体慢慢从猪油条中涌出,一股异香随之升腾袭来,猪膏渣一捞起,小饿鬼们就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烫着、脆着、香着……父亲边忙边带动小饿鬼们一起哼唱——
羞羞羞,刮猪油
熬白菜,放酱油
哭脸巴,油菜花
打烂罐子恶锅巴
……
父亲最让孩子们佩服的是雕刻西瓜灯。我们先用勺子将小西瓜里的红瓤舀出吃掉,然后父亲就用水果刀在西瓜皮上雕镂花草,并将一节小蜡烛固定放在瓜底,最后用母亲的纳鞋针在瓜口上戳几个小孔系上绳子,孩子们就用细竹竿挑起西瓜灯,点亮夏夜一起捉迷藏——
周扒皮 ,会偷鸡
半夜里起来学公鸡
我们正在做游戏
一把抓住周扒皮
父母在工作之余,还在职工医院旁边的荒山上开辟了一小块菜地,春天金黄的油菜花、夏天翠绿的黄瓜、秋天长长的豆角、冬天雪花覆盖的莴苣……还有蝴蝶、蜻蜓、蜜蜂,蝉叫蛙鸣……那是孩子们的乐园。父亲担着粪桶,母亲扛着耙头,牵着我一起去给菜地浇水施肥,一路上总有诙谐朗朗的歌谣响起——
牵羊卖羊,一卖卖到易俗河。(母亲)
“老板哎,买羊啵?”(父亲)
“买头羊。”(我)
“头羊冇得角。”(父亲)
“买二羊。”(我)
“二羊冇得脚。”(母亲)
“买三羊。”(我)
“三羊四羊随你捉。” (父亲/母亲)
……
现在微信神奇的朋友圈将几十年分散的儿时伙伴又重新聚在一起,大家在回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时,也会经常唱响这些久违的童谣,而且还闹着用塑料普通话疯狂接龙——
天上的星星挤密啊密,
地上的油石头姑挤得冒缝,
我拿起杂扫把去拍横横(蝈蝈),
哈哈,冇打中!
在满场爆笑中父母教唱童谣的画面又在眼前出现,我跟着大家一起唱啊闹啊,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父亲啊,您教的童谣儿子永远忘不了!
陪您一起走人生(14)啊!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