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那沟那人
下雨天是最让人怀旧的。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阴沉沉的天气,不知不觉就想起雨中回家时走过我们家乡的那条沟壑的情景。
以前我们去那里都要翻过那条沟,去县城,只有翻过那条沟才能到去县城的车站坐车,去乡中,去镇上这条沟也是必经之路。对山里的孩子来说,这条沟就是我们通向外边世界的希望。
在下雨天,打伞翻沟回家是常有的事。记得有一年中秋节回家,我和我大伯在一个下大雨的早上,我们不约而同的走到了这条沟里。我是从当时上班的乡镇单位回来的,大伯和我坐的同一辆车,我下车后这辆车继续前行十五里路到达林皋镇,然后返回,大伯是从林皋镇上车和我在同一地点下的车,也就是我俩有十五公里的时间差。
我一路走,一路玩,从路边摘酸枣,摘舍米(一种野果子)吃,我一直喜欢下雨天,喜欢在雨中的感觉,所以边走边玩,悠闲地享受着雨中翻山越岭的惬意。远远的,我能看见对面沟坡上下来一个人,远看着是黑糊糊的,看不清是谁。
路滑,雨大,不好走,我也乐得享受一个人在雨中的感觉,所以慢悠悠地走。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大伯在我后边,原来我看到的黑影是我的大伯。
只见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提着一双布鞋,裤腿挽得高高的,他的两只脚是光脚,泥从指头缝里渗溢出来,看起来让我吃惊和心疼。原来他是脱了鞋光脚走沟路的,这脚怎么受得了呀?大伯说,布鞋一走土路沾的全是泥,染的不好走,厚厚的泥沾在鞋底上走不了几步,一踢鞋就掉了,他就索性脱了鞋,这样好多了。
那怎么能好呢?只是轻松了,脚板也会难受的,那时的路上撂脚石很多,会磕脚的,我真不知道大伯是怎么走的,而且走得很快,追赶上了我。我和他同行了剩下的路,我确实看到他走得很自如,没有难受,一如他平日的利索,我要和他同行,倒是把我走得忙忙张张。
对山路的熟悉和征服,我的父辈们经验很多,长期的山路,雨路的磨砺,已经练成了一双硬脚板,你硬,我比你更强,他们更有办法去适应,去改变,我只能自叹不如。
我很佩服我的大伯,和他的这次沟壑偶遇也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所以会在这百无聊赖的雨天想起,也因此怀念我的大伯,怀念已经好多年不走了的那条沟壑,大伯95岁高龄离世,算算那时候应该是74岁左右,我的大伯74岁的年纪光脚在雨中也曾是健步如飞呀!
那条沟壑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走了,村子里修了通向外边的水泥路,通了车,我也已经很多年不走那条沟壑了,不知道那沟现在怎么样了,路旁的野果子树还有吗?沟底的泉水还清澈吗?
逝去的人不能复生,只能追忆他们的往昔,而那条沟壑还在,我很想走走那条沟,寻找过往的记忆,所以再回家时我想步行翻沟,重新走走那条路,去体会那路留下的念想和美好。
齐帆齐书评营非主题打卡笫一篇1062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