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写下的诗

在晒焦的日子上，撒一点盐

也不辜负了你总说要扼杀的平淡

写一些对陌生人毫无意义的文字

只要你还相信你写下的字字句句

还算诚实，你还诚诚恳恳地面对你

                                                                一一题记

切尔多戈

切尔多戈把一封写在夜晚的信留给了我

信中的文字用平静的语调揉碎生活

此刻我从未见过的男人

我们在胡须中被围困了小半生后

他携一些决心以衰老之势潜入湖心

留下漂浮在清晨的一封信

切尔多戈，夜晚还是被你咽了下去了

切尔多戈，年轻的必要性你也遗忘了

切尔多戈，柔软又是哪个教唆之徒倾倒给你的

你还要再说生活之热烈，之茂盛，之复杂

之匮乏，之干涸，之混乱的意义吗

你拍打水面时，恐怕你应该强迫自己明白了

我们浪费时间是要浪费在美好的细节上

一些宿命安排下的非它不可，非它不要的事物上

譬如学一粒种子存活的方式

以一株植物生长的姿态去渴望

快乐之必要，遗忘之必要，间接性死亡之必要

自欺欺人之必要，饮水之必要，吃饭之必要

这些，你都开始去习惯了吗

你说那样毫无意义，你沉入水底

你更顽固地存活在了我生活的细节里

当我抽烟也放在你面前一支

你瞧，你留下的意义

读诗人痖弦《如歌的行板》有感所写

关于酒鬼和现实的幻想

酒，是石头画过墙壁流过的血

迷醉，躺在刮痕里数年不醒

一条从西边通往东边的深巷

酒鬼在那里，碰伤了四肢和巷子里的悄静

因为没有人曾和他同醉

它才怀疑只有破坏了皮囊

自己的心才不会受到碰撞

提壶往东走的日子没有一个限制

遇到瞎子和哑巴，都是酒鬼的福气

一开始没有人会吵他

因为一开始，也没有一双眼睛看见过他

往东走的那些日子，醉酒的人真的迷醉了

你能相信，酒鬼说海水曾涌进小巷

无名山，每隔数年就立在他的脚下吗

酒鬼本该是在燃尽一根烟后就不再说话

路原本就不该铺在它的脚下

可一切都乱了，都乱了

垒的结实的墙壁又被工人延长了寿命

和泥的石灰里

不知被谁扔进了被碾碎的诗意

还没到阴雨的天气

这条巷子就停不住地进入梅雨季

墙壁渗水，也渗着除去水之外的东西

一条路，就这样湿漉漉地被淋上酒意

没有人熟悉这气味

只有一个人不愿言语

守候仿佛只为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