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国最后一位儒者的肩膀上婚姻育儿国学与传统文化

一个体弱且迟钝的孩子

2019-06-05  本文已影响16人  花石冈

一个体弱且迟钝的孩子

我自幼的体弱多病,多不是我自己感觉到的。

第一素材差不多都出自母亲的描述。现在想来,老人们讲“三岁看大”实在是说一个人的幼年是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评价之中的,于多数寻常人而言,他的幼年多要靠自己的亲长或紧要的人来补充和描述。一定程度上,这种描述深远的影响和决定着我们后来成人的样子。

我出生的年月里,孩子早夭还是很寻常的现象。在母亲和祖母眼中,我是一个孱弱的孩子。于是,她们用极致的悉心面对我。我所能记得的只有她们不厌其烦的交代:下雨的时候要当心淋雨,不得已淋了一场雨一定要擦干身子,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喝一碗滚烫的姜汤。不能跳进浇田的冷水里戏耍,当心激到自己的筋骨,如此种种。我所不能记得的是母亲所描述的我的吓人的经历,忽然间就莫名其妙的昏厥过去了,在村子上的诊所用针也扎不醒,她曾慌张的抱着我先坐自行车,后坐公交车的折腾。最后是在公交车上被门夹了一下脚踝才哇地哭出声响来。类似的讲述,母亲说起来总有三两次。

老家所在的村子就有一条小河,甚至村子本身就以那条河命名。整个村子里鲜有不会游泳的,我却因为父母看护得紧的缘故,成了为数寥寥的不会游泳的另类。小学课本里,有个革命后代叫做“小萝卜头”的,虽然没有人这样子称呼我,我自己却很直观的对着镜子对号入座过。慢慢的,因为这样的他人评价和自我认识,对于篮球、赛跑之类的运动,我鲜有尝试的,总是先在自己心里对各种运动敬而远之了。

不料后来,年纪大了些,倒很少生病,身体愈显结实了。连平日里寻常的头疼发热也少见,眼见得流感、红眼病、腮腺炎都要席卷世界了,我自己还是好好的。及至结婚生子,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奔着大腹便便的感觉去了,我自己还是先前的样子,并不怎么见出特殊来。至于体质精力,也够得上让朋辈刮目相看的程度了。后来读《了凡四训》,恍恍然若有所悟,人身的行止是要影响人心的起心动念的,不知从何时起,我自己养成了嗜欲恬淡的心理。一切无所好,也就一切无所不好了。

幼年时的急病,母亲至今没有说出过所以然来。我自己为此也翻过中医的、西医的一些论说,最终因没有什么真正素材,尽是道听途说而不了了之了。不过,我还是隐约从祖母以及父亲那里翻来的速效救心丸上找到些不怎么牢靠的端倪。

小时候,我不仅身体孱弱,连性格深处也是如此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冲在前头的欲望,这种念头一旦深入到骨髓之中,便成了一桩颇值得玩味的怪心理。既然恐惧于冲在前头,单独落在后头也是一件很难忍受的事儿。于是,做什么事总有先看看再说的心理。然后真动起手来时,又由恐后心理端着,手头上颇有点儿深度和效率,做事情颇有点少年老成和持久忍耐。

在小学的大半段,课业成绩都是稀松平常的。既不是老师引以为傲的尖子,也不是老师无可奈何的尾巴。小学的后半段和初中前段,也这样维持了好久,只是因为读书较多,文科见长的缘故,整个的位次靠前了些。没有过人的天分,也没有超人的勤奋,平平常常的人,自然应该有平平常常的学业结果。令自己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种把学业当人生的长跑中,身上那点不肯让一天光阴轻率过去的念想还是在持久的撞钟过程中发生了些神奇。在初中学业行将结束的阶段,紧迫感挤轧出了我全部的韧劲和潜力,居然读出了个人历史上的最好成绩。

许多时候,人不是有了明确的目的才向前跑的。而是隐约觉得向前跑是对的,然后跑着跑着,就看到清晰、明确的目标了。

一件对的事情,坚持着日复一日地去做,终究是没有错的,做着做着,就看到了希望和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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