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每天写1000字故事

冷色羽翼

2016-02-29  本文已影响24人  有一人焉
1. 序章中的追悼会

十点过后的男生宿舍,黑色正浓。阿翼站在窗前,左手拿着白色的蜡烛。

  他闭着双眼,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睁开眼睛后,手中的蜡烛却已被点燃,淡黄色的火苗左右摇曳,仿佛有风吹动,但阿翼知道,此刻的宿舍严如密室,根本不会有风。

空气诡异起来。

阿翼看着穿衣镜中举着同样昏黄光源的人,很自然地笑了笑,似乎那是另一个自己。

    阿翼想起了母亲,虽然他从未见过她,他对她的认知也仅局限于她喜欢唱圣歌。同样的,他也喜欢圣歌,特别是此刻———在一场只有他自己的晚间追悼会上。

    寒冷的地板冒出的阵阵凉意,从足底逐渐升至头顶后,蜡烛的火焰也不禁抖动起来。

阿翼明白,她已经来了。

2.欲望刀子

阿翼明白,她已经来了。因为他嗅到了一股烟味,那是种并不常见的香烟发出来的气息。在暗黑的深夜中,这气息代表的便是最原始的诱惑。

气息越来越浓。

阿翼站起身,一把抱住推门而进的阿羽。阿羽的口中照例叼着烟,她吐出一个烟圈来回应阿翼的示爱。阿翼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这时他闭上了眼睛,把头埋进阿羽深深的柔胸。

“你很累吗?”阿羽轻声问。

阿翼满脸疲态,欲言又止。

两个人坐到床上的时候,阿翼帮阿羽脱掉了高跟鞋,高跟鞋是女人犯案的利器,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逃脱,自然,阿翼也不例外,因此他需要在前戏时就铲除一些威胁。

阿翼习惯性地将阿羽推到,轻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很软,但不像棉花糖那样的细嫩,却更像添有色素的果冻,青涩中带着动态的引诱,这足以致命,尤其当所有唇片相接时,肉体的温度和触觉的震颤都会变成欲望的焰火。

阿羽曾说过:“这座宾馆就是为释放欲望而建设的。”

意识朦胧的阿羽突然问:“翼,你喜欢我吗?”

3.记忆已是模糊

意识朦胧的阿羽突然问:“翼,你喜欢我吗?”坐在后桌的阿翼一愣:“你这是在向我表白?”阿羽呵呵一笑,冷漠地回复说:“你觉得呢?”说完转过身,不再理阿翼。

阿翼喜欢阿羽,是班上人尽皆知的事,阿羽当然也知道,但她却不置可否,反而时时用此事挑逗他,当暧昧成为家常便饭,感情也就不再珍贵,甚至要变质。然而,阿羽却把暧昧玩到了极致,一旦两人的关系淡化,她便会把心往阿翼这边靠一靠,直到处于足够让阿翼释放爱慕的最佳位置之后,再逐渐远离。及至如今,这过程已不知循环过多少次了。可能,这就是若即若离带来的梦幻。

阿羽约阿翼在操场见面。

阿翼如约而至。阿羽站在温柔的风里,长发舞动间,世界渐渐安静下来。

“羽。”阿翼喊她的名字。

阿羽回过头,手里拿着一封信。

阿翼问:“这是什么?”

“情书。”阿羽说,“给你的。”

阿翼接过信,拆开信封后,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哈哈。”阿羽大笑,“你上当了!”

4.宿命转移

“哈哈。”阿羽大笑,“你上当了!”

宾子一愣,继而跟着阿羽一起笑,阳光落在两人的脸上,仿佛时光也变为了金色。

“谁让你不写英语作业。”阿羽收回手中的练习册,“临上课抄别人的可不行啊!”

宾子的眼神冷漠起来:“快给我!”声音震耳,丝毫不容商量。

阿羽吓了一跳,急忙把真正的答案交到他的手里。但在那一瞬间,宾子却握住了阿羽的手。水嫩的皮肤如同幻梦,让人有欲罢不能的兴奋。

阿羽想要挣脱,宾子却握得更紧。

秋季的校园,躁动虽已经平息,但总有不愿死去的活力。风在吹,叶在落,可是因为有人在,萧瑟也是浪漫。

是的,在这个诡异的秋天,阿羽爱上了宾子。

宾子的成绩很差,属于嗜爱打架的那一类学生,老师们讨厌他,同学们害怕他,虽然孤独,但如同所有的狗血剧情一样,他有自己的狐朋狗友。

与宾子相反,阿羽是个文静而感性的女生,喜欢幻想,也善于幻想。也许正是这份幻想断送了阿羽和阿翼的未来,倘若世事从头来过,现实也不会那么残酷。

阿翼这样想。

5.局内人

阿翼这样想。阿翼常常想,自己究竟比阿羽成熟多少。尽管再怎么想也得不出结果,但他可以肯定,他至少不会有用爱去感化邪恶的念头,这种念头更像是赌博,赢了,收获一段爱情,输了,毁掉整个人生。这是一种不对称的较量。爱情与人生丝毫没有可比性,与人生相较,爱情不过是路旁的鲜花,即便美丽,也不过是一朵花而已。

但阿羽却心甘情愿地参与了这次赌博,赌注是一生的幸福,为此她不惜与朋友绝交,甚至与父母争吵……与此同时,阿翼也不由自主地卷入战争,他有自己的赌注,为了阿羽,他抵押了自己最美的青春。

可能这是错的,也可能这是对的,但他始终深爱着阿羽,也许,这便足够了。

阿羽决定向宾子表白。地点选在学校后山。秋天的后山有着落枫满地的妖娆和甜美跃动的清爽,世间所有的美景综合起来也不过如此。然而阿羽也许忘了,这个地方本是阿翼向她表白时带她来的。那是她第一次光临后山,后山独有的红润与清灵一下子就打动了她。她爱上了这个地方,却忽略了那个人。

宾子带着他的小弟们上山赴约的时候,光滑的叶片招致了很多的抱怨,他们不明白,这种布满鲜血一般枫叶的土山到底有什么浪漫?宾子当然也不例外。

见到阿羽的时候,日光已经西斜。

6.恍然一梦

见到阿羽的时候,日光已经西斜。

刺眼的黄色光圈从窗外照射进来,纯白的病房马上有了生机,虽然是回光返照式的有气无力,但足以将希望之火点燃。

有了希望,梦便在手中。

虹轻抚阿羽的脸颊,很温柔,如同一阵春风。阿羽就那样闭着眼,睡在无边的梦里。阿翼也曾来过,只是被她硬生生赶了回去,毕竟早孕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

孩子是宾子的。也可能是宾子小弟的。宾子的小弟很多,因此可能性也就很多。这并非美好的故事,与阿羽的初衷也相去甚远,可现实之所以称作现实,是因为现实就是现实,不容任何人质疑。

作为孩子的母亲,阿羽,有些对命运的决断权,她无奈地放弃了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阿羽听烦了这类话,孩子是无辜的,那她是有罪的吗?她同样也是受害者。若说凶手,宾子自然跑不掉,他的小弟们同样也跑不掉。阿翼曾想过报仇,毕竟在法律面前,它们有着未成年的护身符,但报了仇又能怎样?得到一时的快感?让阿羽能够心安?答案显而易见都是可悲的。

阿羽突然睁开眼睛,褐色的眼眸黯淡成了一朵乌云。

“放心,手术很成功。”虹说。

阿羽重新闭上了双眼。

7.突如其来的现实

阿羽重新闭上了双眼。阿翼一愣,仿佛她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倍感失望。

“你应该看着我。”阿翼命令阿羽。

阿羽当然不会听他的话,躺在床上的时候,所有的话都要与欲望相关,有了欲望,语言就会失去意义的本真,所以,不听也罢。她口中依然残存着烟味,阿翼觉得那是情趣的调剂品,可以带起更加疯狂的爱欲。

阿翼自始至终都牵着阿羽的手,那种触碰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不过如今看来,以前还是幻想的成分居多,等真正拥有她,他才发现,她也不过如此。可他不愿意承认,毕竟他从前是那么的向往,那么的努力,那么的甘心奉献青春……也许爱情,往往在人们得到的时候便已经失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着室内紧凑的韵律,逐渐地靠近。敲门声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阿翼打开门,是送来的晚饭。

“这儿的服务真差!那些东西为什么不送进来?”阿羽急躁地抱怨。

阿翼无奈:“因为服务生知道,我们不会开门。这是你特意跟服务台说的。”他把红酒和蜡烛拿进房间。

“是吗?”阿羽似乎已经忘了。

觥筹交错。阿翼举起酒杯:“为了……”,不等他说完阿羽已一口而尽。阿翼微笑,也跟着一口而尽。放下酒杯时,阿翼注意到阿羽眼角的皱纹,那是岁月的伤口,曾被悲凉充斥,也曾被寂寞渲染。

“翼,你喜欢我吗?”阿羽很在意这个问题。

阿翼有些不耐烦:“喜欢。”

“是吗?”阿羽高兴起来,“我也喜欢你啊!”

门外又想起脚步声。还是那个服务生,他来把推车带走。脚步声远去的时候,阿翼觉得世界都变为空旷。

脚步声远去的时候,阿翼觉得世界都变为空旷。有时候,阿翼甚至已经知道,那脚步声就是阿羽。

阿羽死掉的时候,阿翼正和他新认识的妹子聊天。说到开心的地方,他不禁微笑,微笑这种现象,是和阿羽在一起时所没有过的。

他说:“我的女朋友叫羽,人虽然漂亮,但不喜欢笑,跟她在一起只会觉得压抑。”说完他便后悔了,他并没有资格诋毁阿羽,曾经,阿羽可是作为他女神的形象出现的啊!

“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那妹子问。

“当然是……”阿翼突然顿了一下,“当然是她。”

那妹子笑着摇摇头,仿佛已他的心事看透。阿翼尴尬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

“喂。”

“翼,羽死了。”是虹的声音。

阿翼一愣,大脑开始空白。

虹继续说:“是自杀,警察都来了。……”

从这一刻起,世界突然变了。

是的,变得不一样了。那个关于青春的梦,爱情的梦,纯洁的梦,憧憬的梦,原来真的只是个梦。如今梦醒了,而且醒得那么突然,丝毫不给人以喘息之机。

阿翼的大脑逐渐恢复意识时,他想起第一次向阿羽表白的场景。那是他记忆的最深处,干净而神圣。他没有玫瑰,只拿了两片枫叶,他说:“羽,我的心向枫叶一样鲜红,送给你。”阿羽并不说话,而是将枫叶轻轻放到地上的落叶中,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想来,那枫叶的红似乎带有血的味道。

8.那时

现在想来,那枫叶的红似乎带有血的味道。

阿翼站在夕阳的梦里,看着血红的世界,心里忽然有些不寒而栗。微风吹动时,几片已然落地的叶子又随风而起,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向着无法预知的远方渐渐匿去……

山上渐渐嘈杂。

宾子和他的小弟们陆续围过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躲在远处叶垛里的阿翼,而是径直走到阿羽的面前。

“你来了?”阿羽显然不怎么高兴,毕竟她并不希望有如此多的人在场。

宾子呵呵一笑。

他的笑很普通,但阿羽却从中看到了微妙的感情,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你有话说?”宾子明知故问。

“我……”阿羽略显羞涩,“我……”

躲在一旁的阿翼有种想跳出来的冲动,然而,宾子的小弟数量打消了他的念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都是极有道理的。

“你喜欢我?”宾子炫耀般地问。

阿羽低下头,表示默认。

宾子的小弟们雀跃起来,像是在为宾子祝福,也像是在为自己欢呼。夕阳的余晖里,因为景色很美,所以梦想也就丰满了许多,而结局,注定悲哀了更多。

宾子右手一挥,示意安静下来,他的小弟们很听话地开始保持沉默,后山顷刻变得安静。

“你喜欢我?有证据吗?”

“证据?”

“嗯嗯。”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没有了?”宾子乐道,“这样的话,你需要用行动来证明。”

阿羽彻底迷惑了。

9.所谓爱情

阿羽彻底迷惑了。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一些。阿翼对她的爱的消退,如同涨潮后不可避免的落潮一样,所谓生老病死,所谓因果循环。即便是坚硬不朽的钻石,也禁不住沧海桑田式的冲刷腐蚀。——更何况爱情这东西不过是种抽象,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经性冲动而已!

总之,阿羽的结论是:阿翼不爱她了。

阿羽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窗外依旧没有阿翼的踪迹。挂钟的秒针响着奇怪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画着圆圈,时间在流逝,但阿羽却对之不理不顾,因为它流逝的毫无意义,毕竟阿翼并没有在它一圈一圈的运动后来到她的身边。

她感觉她正在失去阿翼。

她曾得到过他。在他把她奉为女神的时候,在她可以游刃有余地挑逗他的时候,在他向她表白而她拒绝的时候,在她向他表白而他欣然接受的时候,在他们游弋于爱欲巅峰的时候,在他每次向她示爱的时候……

然而,相反的,她却从未爱过他。按她的话说:“所谓男人,不过是个能够依靠、能够欢愉、能够消费的工具。”当初她向阿翼表白,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自己受伤的心更快的痊愈起来。

爱情源于心理地位的落差。

阿翼是懂这个道理的,所以当宾子把阿羽摁倒在地的时候,他“抱打不平”的心理被“理性”完全地压制下去。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想思考,甚至想让时间停止。不过,令人讽刺的是,他反而更希望现实就这样地残酷下去,因为,他对阿羽有着与“爱”等量的“恨”。

阿翼不禁感慨:倘若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倘若她不再有趾高气扬的自负,倘若她只是个满身伤痕的女孩儿,倘若她最需要一个人的关心和温暖……那么,他就有了被爱的权利。——毕竟爱情,源于心理地位的落差。

……

很久很久以后,阿翼挣扎着从叶跺里爬出,在萧瑟的红色间,他看见了落泪的阿羽。他抱住她的肩头,怜悯地安慰:“别怕,我还在。”阿羽哭得更加厉害,簌簌的泪珠嘀嗒在红叶上。

而空中的昏阳染着血色,那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凄厉的风声。此情此景,就如同一部经典韩剧的悲剧结尾。

——但这不是结尾,而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想到这里,阿翼的心底突然一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10.尾声

想到这里,阿翼的心底突然一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可能是太过用力,手中的蜡烛“叭”的一声断成两截,棉线牵连,极像皮肉苟且里的骨折。

黄晕的烛光跳跃不息。

坐在阿翼对面的虹冷冷地问:“你爱过她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何况阿羽已经如风般逝去,答案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执拗的虹却偏要弄个明白,毕竟她和阿羽曾经亲如姐妹。

阿翼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倾注在调皮的烛焰上静静地发呆。自从阿羽死后,他生活中的很长时间都在发呆,即便在梦里,也全部是静态的画面,就那样静静的,没有声音,没有人物,没有思想,更没有悲喜地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阿翼突然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的答案?”

“也许爱过,但我不确定此刻我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就像你说的,我对她更多的是一种占有的欲望,一旦得到,欲望就会消失,所谓的爱也会死掉。”

虹“哼”了一声。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参加这个无聊的追悼会?”虹生气了。

“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那个自然,但我们之间有了你的污染,便不再是了。”

“污染?”阿翼一愣,“好精致的字眼。”

虹叹了口气,开始选择沉默。

窗外的风闷闷的,这样的夜,黑得死寂,静得诡异。

阿翼抬起头看了看挂钟,时针刚好停在11的位置,这让他不禁想到一句许久前听过的话:你爱我吗?

……

十点过后的男生宿舍,黑色正浓。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