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雪 第一章
“九儿,你在这里面待着别出声,娘等会儿就过来找你。”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对着躲在米缸里的南樛嘱咐道。“记得别出来。”随后她把身上的玉佩拿下来放在小女孩的手中,千叮咛万嘱咐着她。
南樛面露恐慌,看着那名女子,瑟瑟发抖道:“娘,我害怕。”
那名女子摸了摸南樛的头,示意她别害怕,随后她将南樛藏在米缸里后便跑了出去。南樛躲在米缸里瑟瑟发抖一声不吭,外面的刀剑声逐渐消失,南樛一直待在米缸里直到黄昏,她见自己的娘亲久久不来找自己,只好自己出去找。
南樛一出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屠杀了,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她呼喊着自己的娘亲,最后在村口发现自己的娘亲躺在地上,鲜血从内脏处不断往外涌出。南樛跪在旁边不断的摇自己娘亲的手臂,哭腔中带着害怕“娘,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娘,娘…”
“小姑娘,你娘已经死了。”声音从南樛的头顶传来,南樛寻着声音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白衣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站在她面前。
南樛还小,不明白什么是死,但她知道她的娘亲永远不会醒来了,所以她明白了,原来永远不会醒来就是死了。南樛看着他,说道:“我娘她死了,是不是就是不要我了?”
“你娘她没有不要你,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她会在那里一直看着你长大。”
南樛疑惑的看着他,好奇的询问道:“那我娘在那里会想我吗?”
“会”他随后又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
南樛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眼他,她知道自己现在无处可去了,只有跟着他,南樛点点头,同意跟他离开这里。
十年后…
“皇兄,你快尝尝我给你做的莲子羹。”南樛满脸期待的看着容浔,容浔还是一如当初,一袭白衣带着金色面具。
容浔看着眼前的南樛,从当初的小女孩变成了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愧是东启国第一才女。
“过两日便是你的及笄典礼了,我早已吩咐下去了,是要好好给你操办操办。”容浔喝了口莲子羹又说道:“味道不错,看来厨艺见长了啊。”
南樛走上前挽着容浔的手臂,语气带着撒娇,说道:“那皇兄可有什么奖励吗?”
容浔略做思索片刻,随即回答道:“那便将相思琴赏你了。”
南樛听后,立刻眉开眼笑,容浔看着南樛笑起来的模样有些失神。他希望南樛能一直这样下去,不受疾病痛苦折磨。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苏裕盛的话拉回了容浔的思绪。
“宣。”
'皇后长孙文君款款而来,声音极其悦耳,宛若百灵鸟一般的动听:“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长孙文君随即从身旁的婢女素芝手中拿过食盒,端出食物走到容浔身边,说:“皇上,这是臣妾亲自给你做的莲子羹,皇上快尝尝味道如何。”长孙文君将莲子羹放在桌子上才发现原来桌子上已经有了莲子羹,她看向旁边的南樛,眼光落在南樛挽着容浔的手上,眼神阴暗不明。
南樛从开始一直都是一言不发,注意到长孙文君的目光之后随即将手从容浔手臂中抽了出来。说:“早知道皇嫂给皇兄做了莲子羹,我就不做了。”
对于南樛,长孙文君也有所耳闻,在容浔还是太子的时候外出游历,遇到一村庄受到土匪洗劫,最后只有南樛活了下来,随后容浔便将南樛带回了皇宫。虽说多年以来他两一直以兄妹相称,可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因此南樛的行为使长孙文君内心有些许的不舒服。
“南樛过两日便是及笄礼了吧,我那儿有几匹绸缎,等会儿你去我宫中选两套做成衣裳,好在及笄礼那天穿。”长孙文君对南樛说道:“再过段时间我和你皇兄再为你寻一门上好的亲事。”长孙文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试探的语气说的,虽是对南樛说的,但却是说给容浔听的。容浔何其聪明,怎会听不出长孙文君语气中的意思。但容浔并未说什么,也只是点点头,貌似是赞成长孙文君的提议。
两日后的及笄礼…
那天过后,南樛从长孙文君的宫中选中了一匹极其素淡的绸缎,长孙文君认为及笄礼那天穿太素净了,但是南樛从不喜欢大红大紫的衣裳,长孙文君也就随着南樛的意思去了。
南樛大清早的就被自己的贴身婢女丹砂,桑落叫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南樛整个人还处于迷迷糊糊当中,任由她两在自己脸上不停的倒弄。
桑落看着自己的主子,实在是不忍心,说“要不让公主再去睡会儿吧?及笄典礼还有会儿举行。”
南樛听到这话可是十万个同意啊,不停的点头说“对对对,我觉得桑落这句话说的特别对。”正准备落实到实践当中,回到自己舒服的被窝去的时候,丹砂一把按住南樛,说“公主,宾客马上要到了,我们快快梳妆吧。”随后又责怪桑落,数落了桑落一顿。
“太后娘娘嫁到。”太监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南樛瞬间睡意全无,起身去迎接太后。
“母后怎过来了?”南樛上前挽着太后的手臂,走到椅子前坐着。
太后面目慈善,拍拍南樛的手背,说“今日是九儿的及笄礼,母后啊想亲自为我九儿梳妆打扮,让九儿漂漂亮亮的出现在那些宾客面前。”随后便将南樛拉到梳妆台前坐着,为南樛梳妆。
南樛虽是外头捡的,但是却是整个东启国最尊贵的公主,受尽容浔和太后的宠爱,因此无人敢对南樛不敬,上次容浔的宠妃在御花园对南樛冷嘲热讽,无意间被正在赏花的太后听见,太后随即派人将这个宠妃禁足于自己的宫殿里,不可出宫殿一步。从那以后,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南樛。
太后看着铜镜中的南樛,有些有些感慨道:“没想到我九儿如今长这么大了,看来母后老了。”
南樛开口说:“母后不老,儿臣要一直陪在母后身边。”
“傻孩子。”
及笄礼举办的十分盛大,礼官高声宣南樛进殿,南樛的穿着淡绿色的衣裳,脸上带着面纱,被婢女搀扶着从王公贵臣眼前走过,一阵风袭来,吹掉了南樛脸上的面纱,南樛整张脸出现在王公贵臣面前,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南樛,顿时底下传来阵阵赞美的声音。当然也引起了很多女眷的嫉妒。
“果真如传言一般的貌若天仙啊。”
“不愧是我东启国的第一才女。”
“被称为整个大洲的第一才女都不为过。”
……
南樛伴随着这些称赞的声音一步一步向大殿走去,随后婢女放开了手,侧身回到在内命妇队列当中,最后垂首而立。剩下的那段路程,是由南樛一个人走。
南樛迈着步子缓缓向前走,在接近正位之时,双膝跪地,叠手举至眉间,深深叩拜在地,起身再叩拜,三叩拜。
南樛行过大礼后再次前行,她踏着汉白玉筑的台阶缓步走到长孙文君面前,再行叩拜之礼。长孙文君为南樛绾了发,插上了由宫廷御制的鎏金琉璃八宝簪后便上前将南樛扶起身,南樛随后又面向众位内命妇。礼官高声唱诺:“礼成!皇上御旨,赐封号建宁,封地南郡。”受封结束之后各个王公贵臣携带家眷向南樛送贺礼祝贺。折腾一番过后,整个典礼终于结束了,南樛早已被听礼折磨的心烦气躁。
“南郡属于东启国重要封地,皇上既然能把这么重要的封地赏赐给建宁长公主,说明建宁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非一般啊…”说这话的正是当今丞相李忌,听这话的正是当今皇后的父亲——长孙伯庸。
所有人都知道南樛是皇帝当年外出捡回来的,而李忌特意提醒长孙伯庸,用意可想而知。但李忌忘了,长孙伯庸历经三朝,是朝廷元老,是皇帝的亲信,更是皇帝的恩师,他不知皇帝的心思,难道他长孙伯庸还不知道吗。
“皇上下的旨意,自然有皇上的顾虑,我等臣子做好分内之事,多替皇上分忧解难。”长孙伯庸并没有在乎李忌说的话。
李忌自知无趣便离开宫门朝自家马车走去。
接下来是家宴,半晚时分所有人聚在一起,宫里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好不热闹。容浔为南樛准备了一场烟花,在晚上看最为壮观。长孙文君贵为一国之后,将自己当年登基为后的凤钗赏赐给了南樛,其他妃嫔送的无非都是绸缎首饰。
“皇兄,我想用你上次赏赐给我的相思琴给大家弹奏一曲,也算是我自己给自己的一份礼物。”南樛又看向长孙文君,说“听说皇嫂当面创作的梅花落,一舞便名动天下,不知我是否能亲眼看上一看?”
长孙文君正想开口,容浔满脸喜色的同意了南樛的提议:“好,正好朕也许久没有看皇后跳的那段梅花落,不如今日皇后再舞上一曲,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长孙文君起身向容浔欠了欠身,说:“臣妾那就献丑了。”
长孙文君随着婢女下去换上了那套多年未穿的舞衣,这是当年容浔还是皇子之时为长孙文君设计的舞服,如今看来这件舞服还完好无缺,可见它对长孙文君的重要性,只不过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再次穿上这件舞服,内心无限思绪涌上心头。
南樛弹奏相思琴,长孙文君伴随着琴音翩翩起舞,容浔不禁入了迷,思绪飘到了当年和长孙文君相识的那段日子。
“好,好,皇后,来,坐朕身边。”容浔亲自下去将长孙文君拉到自己身边坐着,南樛随后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这场家宴给南樛带来了更多的赞美,人人称赞南樛乃我东启国第一才女,当然,也有人称赞长孙文君的舞姿不减当年,家宴结束之后,容浔也毫不例外的去了长孙文君的寝宫留宿。
第二天,民间便传出南樛是继长孙文君之后的又一才女,相貌姣好,乃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