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辉名师+研修共同体（108）

《长安春望》之赏析

何永华

东风吹雨过青山，却望千门草色闲。

家在梦中何日到，春生江上几人还？

川原缭绕浮云外，宫阙参差落照间。

谁念为儒逢世难，独将衰鬓客秦关

这首诗中抒发了诗人卢纶在乱离中的思家之情，体现了“大历十才子”诗中的“阴柔之美”。这种“阴柔之美”，主要表现在诗中浓重的悲哀情绪。诗人感乱思家，眼中所见，心中所思，无不都是伤心之景，悲哀之情，读后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和怜悯，这正是阴柔美的表现。

首联“东风吹雨过青山，却望千门草色闲”。开篇紧扣题目，写在长安“春望”。“东风”句，侧重写望中所见。卢纶是河中蒲人（今山西永济县人），家乡刚好位于长安的东面，说“东风吹雨”，是说东风从家乡吹来，自然引出思乡之情。卢纶自幼家境不好，少年丧父，自身也体弱多病，从小寄居在舅舅家，此时的春雨更增添了他对家无限的惆怅和思念之情。“草色闲”的“闲”字用得巧，春草之闲正好与人心之愁形成强烈对比，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回首过往，卢纶从小刻苦勤奋，立志科举进士，然而“世道不宁多战乱，十年寒窗空悲切”。首联是登高而望，在景语之中，流露出复杂感情。

颔联正面抒发思乡望归之情。“家在梦中何日到，春来江上几人还？”这两句为全诗的警句，是春望时所产生的联想。此句是恨自己不能回去，家乡只能在梦中出现，此句是妒他人得归，恨自己难返，语中有不尽羡慕之意。家，对卢纶而言，也许注定了永远只能在梦中，此句读来，更让人平添几份悲凉。“大历十才子”擅长描写细微的心理情态。他们伤时感乱的情绪，常通过“醉”和“梦”表现出来，像“我有惆怅词，待君醉时说”，“别后依依寒梦里，共君携手在东田”，“宿蒲有归梦，愁猿莫夜鸣”等等。他们写醉，是因为清醒时感到痛苦而无奈，只有在醉中才会稍微得到解脱。他们写“梦”，是感到时代动乱，浮生短促，或者想在梦中召回一些因战乱丧失的美好事物，这种心情相当悲哀、细微。

颈联又转入写景，仍然景中含情。“川原缭绕浮云外，宫阙参差落照间。”这句说极目远望，家乡在浮云之外，渺不可见，远不可及。“宫阙”句又接至眼前近景，只见长安的宫殿，错落有致，笼罩在一片夕阳之中，这一联表面上写景很壮观，其实隐含着一种衰飒之意。中唐盛极而衰，卢纶的一生，历经“安史之乱”和“泾原兵变”，唐玄宗、唐德宗都成了“逃跑皇帝”。卢纶立志报国，参与平叛，后被举荐，任命为五品的户部郎中，然而悲苦的是尚未到任就病故了。

尾联收束到感时伤乱和思家盼归的主题。“谁念为儒逢世难，独将衰鬓客秦关。”意思是说自己以一儒生遭遇世难，独自客居长安，又有谁来怜悯我呢。“衰鬓”，并非指衰老，而是表现一种衰颓感伤的神态。卢纶的命运是悲苦的，但他却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奔赴前线，参与评定吐蕃之乱，塞下曲是多么的豪情万丈。卢纶的一生是幸运的，两任宰相举荐其为官，卢纶的一生更是不幸的，战乱不断，屡试不第，少年壮志不减，家国命运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