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拾九

“张家村，喏——”村民指了指方向“左边的山看到了吧，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过片树林就到张家村里，看到房子就是了。”

司牧连抱拳称谢。

村民连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司牧连赶了夜路，第二天天蒙亮才到张家村，正好赶上了村民开坟验尸，树林里的新埋的棺木已经挖开了三口，里面无一例外是茶摊村民口里所说的干尸。

一层薄脆的黄皮粘在人骨上，轻轻一碰，皮屑便掉下来，露出森白的骨头。

土堆旁拿着铁锨的村民一个个大惊失色，嘴里喃喃不知所语。也许是司牧连的棉白衣袍太过显眼，有人认出了他的捉灵师身份，片刻间，村民皆用看到希望的眼神看着他，但让司牧连心生疑惑的是，他们眼睛里闪着晶莹的热切难道不应该是愤恨不平吗？

马上有人走上前来跟他讲了那日发生的诡异现象，司牧连也觉得和墓里出来的那位金发女尸有关的可能性很大，但具体他还要查看村子里有没有别的异物。

司牧连仔细查看那三具枯骨：新埋的尸体，身上只有一层干皮罩着，但是三个死者的头发依旧浓密不衰，面上的干皮几乎没有褶皱，远看让人以为是个胖子的脸，近看才知里面只是空气。

司牧连伸手去触碰死者面孔，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干尸身上的皮一碰就碎掉皮屑，但面上还带韧性，里面好像被……保存着些什么东西。

张家村不大，来来回回每个家户查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异常。司牧连拈了一个灵诀，村子里不但没有妖气上空反倒还漂浮着清透的颜色，那显示村子里可能供奉着灵物，以往别的村子里也有这种现象，但也不排除灵物作祟。

他叫了村民带他去供奉灵物的地方，不料村民反问他“什么灵物？从来没听说过。”

司牧连暗觉不妙，青鲤剑出鞘绕村游走一圈，最后停在了讲述金发女尸出墓的村民家中，得知他名唤张吉。

张吉家中有三间泥胚房，房顶铺满了枯黄的草，石头砌了矮墙头把三间房围了起来，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近期的工程。

　　司牧连问他家里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或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张吉皱眉思索，想来想去带他去了墙角旁，那里有一口枯井。

“孩儿他娘嫌院里位置不够宽敞，前些日子刚拆了旧泥墙，向外扩了两寸。墙外的方井也没太注意，不过您今天这么一说，以前在墙外真还没看到什么方井。”

司牧连弯腰查看那口方形矮井，只见井口锈迹斑斑，赃垢满布，井沿上深浅长短不一的划痕触碰起来也没有喇手的感觉，反倒是一种透骨的凉和冰的顺滑感。皋月天阴，有凉气情有可原，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天气造成的凉，而且一口石井，怎么会有上等玉石的手感……

司牧连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金发女尸，便问张吉：“今天距你在坟地见到金发女尸有多少时日了？”

“嗯——容我先算算……”张吉掰着手指开始算日子，不一会儿算出了时日“今天正好是第七日。”

“有人吗？”

一道干净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与张吉的回话重叠，不过声量低，司牧连听清了张吉的声音却没听到院外的问话声。

司牧连和张吉同时向门口看去。

一个身量纤瘦穿藕荷色布衣的女子，正在门口张望着，这姑娘看着气色不好，一副孱弱马上要气绝的样子。

张吉看着姑娘病态连忙走上前：“姑娘，是来讨口茶水喝吗？”

女子扶着门框，微微点头，瑞凤眼下垂，双燕眉纤浓，虽说唇上无色，两颊不够饱满，却透露一丝媚态，让人心弦一动，觉之楚楚动人。

好像刚刚那句‘有人吗’使了她全身的力气，直至张吉把她领进厅里，再无别的言词。

司牧连知道她的来意后，便又开始琢磨枯井的事，此时正拿着青鲤剑在井口削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