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二零一六年九月十六日,小游西塘。
小坐在店里,暂时忘记了来时路上的拖沓和黏湿。墙上贴遍了留言,就我而言,这些措辞并不富有什么浪漫气质,但是层叠起来,似乎有了新的意味。店主很宽容,对我这样一个不光顾生意的人,也没有任何不悦。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贴近窗边。伞就兀自立在门口,凝结出的雨滴细细淌到门外,很快就和雨流融合一起。
在屋子里看着雨的,我和狗。我感觉这时候它最懂我。
我最终还是选到了旅店。比起出游,人们更加愿意先选择宿处。任何旅店都是旅行的一部分,并不是旅行的起点或者终点。当然还是会有人要为住处奔波忙碌,也许这就是他们旅行的意义吧。
穿过细长的窄巷,刚看到了一阔丰满的景物,密密疏疏的人群就一下子拥挤了进来,旁边不断升起炊烟和叫卖声。亭中倒是有几个吸烟的旅客和女人,口中时刻咀嚼着一些琐事。从更高处看,则是一条永不停歇的小河,和一座永不停歇的小镇。
我们一行沿着一条廊棚细细的向前走,廊棚边各处挂着灯笼。我偶尔会站在路边出神。正是中秋小雨,一排排雨滴从长廊棚沿上,断续着的跌落下来,正砸在石路上的小坑里。河面上踩起密密麻麻的雨脚,每一个脚印都是一小圈水波,一环挨着一环。刚都被船家一桨荡开,随后又是针织一样地续连起来。乌篷船在雨中显得摇摇欲倾,船顶上有时还能洒落一些雨水。
除了小吃和衣服,我很少能见到几家别致的小店。我记得有一个竹筒盛着水,向着小河倾倒去。还有一个咖啡店的歌手,抱着自己的电吉他仍然在唱民谣,从这条街到那条街都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得字很勉强的连接一起,都已经快干了。
卖小吃的小伙显得非常卖力,但是一头黄发和围裙搭在一起显得有点搞笑。当然有些中年大姐,就是一副相对寡淡的表情。日复一日,人都是会累的。但是即使我很体谅她的心情,她也没有给我便宜五块钱。
吃过之后,又进了几家勉勉强强的博物馆。比起那些古物,我倒觉得放置古物的阁楼更加有趣。几扇沉重的木门,几进几出的大院小院,和细细窄窄的楼梯。可能在几百年之前,会有个大户小姐就曾经拜过父母,提裙上楼,又静静的持坐在窗边数雨吧。白墙黑瓦高高低低的错落,低处的台阶修到了河的下沿。一条条乌篷船穿过一座座桥。再美的风景,也总有看厌的时候吧。
我走过一扇破败的门,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宅子的小门。只不过过往的小店太多,就显得隐匿起来。曾经有一个青年,叩过这扇门里的期待。只不过雨色更急,门锁愈紧。
晚上的雨开始大了。
整个小镇都被晚上的酒吧吵得震耳欲聋。台上喊着十年前的老麦,放着一边边过时的音乐。也许这就是他们认为的DJ,也许是他们喜欢的DJ。有一个女人,随着很多人在台上僵硬的扭动,这可能是她认为的自由。这里是旅客更向往的嗨场。我在里面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所有人都是孤独的,只不过孤独的方式不同而已。
过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终于等来难得的平静。我们一行开始走另外一条路。其实小镇并不大,左边和右边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今天却多背了一点疲惫。我坐在河边的小凳上,再一次看着房子,水,桥,和人。如果没有游客,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安宁的小镇呢。
来的去的有好多曼妙的女人,只不过都在小镇流落风尘了。水面上渐渐皱起一层水波,我有点失落。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桥下跑上去。我似乎看见一个雪衣红裙的小女孩,胸前绣着一块长命锁,对于过往的眼神毫不知情。她指着我身后的店名大声的喊着,妈妈我到了,好久不见!
至此,所有为了旅行的奔波,都变得值得了。
---------唯 9.17 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