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人生(18)
第四章
夏日的午后,蔚蓝的天空飘着白云朵朵,元生悠闲地踩着自行车,沿途观望着路边田野里的庄稼和来来往往淳朴的乡民,有时看到人们牵着水牛横穿过马路,他看着牛角和那大大的乌黑的牛眼,看着扑哧扑哧喘着粗气被人牵着鼻子乖顺的迈着庄重步伐的大水牛,他心里便会升起丝丝缕缕的悲悯和感慨,呢喃着:生活就是这样,这就是生活。
钟建有个姐姐但早已嫁人了,父亲从部队退伍后便分配进了一个堪查矿石的单位工作,常年在外奔波,一年难得有几次回家,钟建身为家中如今唯一的男人便担负起了许多的责任,住在同一个屋场里总会有一些多事之人。因为他父亲常年不在家这些多事之人就会找各种理由来欺侮他家,每当这个时刻钟建就会象一只愤怒的老虎全力反击,尽管年龄不大但那因愤怒和伶俐的话语营造的气势却常常能征住那些多事之人,久而久之便无人敢为难他家了。他在市电子技术学校毕业后留校做了三年教师,后想自个创业便回到家乡在圩镇上开了这家文具店。此刻在钟建的文具店里,两人喝茶聊天相谈甚欢。偶有学生模样的人来买些学习用品,但买东西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而来店里的亲戚和闲聊的朋友却相对比较多。从钟建口中知道了章平到乡下送完报纸回来时来店里坐了会儿就走了,元生便告别了钟建说去章平那看看。
乡镇的邮电所就在中心小学的左侧五十米左右,这儿元生是熟悉的,因为要寄出同学还有朋友的信件,所以他已来过很多次了。元生将贴着邮票的信封塞进邮箱后便来到大厅打听章平的住处。
院子内住左拐上了楼梯,在二搂靠楼梯的第二个房间,元生轻轻敲了几下门,门打开的一瞬间,章平先是惊诧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招呼起来,见到章平,元生也是欣喜的,他甚至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仿佛已经认识章平很久很久,而从章平的眼神中,元生也能读到一种来自内心的欣喜。元生时终认为每个人都有一种独有的磁场,而磁场相近的人与磁场不相近的人是完全不同的,而他觉得他与章平就是磁场相近的人,才会相见如故。
章平的房间部署简单但却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窗边的案台靠床一侧放着几本书,有一本翻开的书上放着一支笔,一进门的左手边有一张四方桌,桌子上放着茶具和玻璃杯,右手的墙壁上有一把吉他悬挂在一颗长钉子上。
章平的父亲早前也在乡下邮电所上班,后来调动到县邮电局,章平的童年、少年就在县城里度过的,他有个妹妹在广东打工后认识了一个本地小伙子不久就结婚了。而他在广东断断续续打过一段时间的工,后来就进入了邮电部门。
“近来工作忙吗?”章平笑问,“收电费的工作总会要忙一阵子的”元生微笑着说,“不过电费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这不先休息几天再去清尾了,哦,对了,你那天来找我了对吧,同事跟我讲了,可惜我下乡去了。”元生露出抱歉的表情。“没事,那天送报纸去村委会,想到离你那不远所以就去看看你,巧了,你又下乡收电费去了。”章平缓缓的笑着说道“听听音乐吧,喝着茶听着音乐也是一种享受哈!”章平说着话便站起身去按放在床头边的录音机,“还是弹弹吉他吧,我特喜欢听吉他的声音了,怎么样,来一首怎样?”元生说着便从墙上取下了吉他,章平收回要按录音机的手转身走过来,“你弹一首歌来听听。”他微笑着带着期待的眼神,“说实话我只会弹一些简单的曲子,练过一段时间了,可就是没多少长进,哎呀呀,这吉他要弹得好还真不容易呢。”元生无奈的说着。“是啊,确实有难度,我也是懂得不多,还在练习中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吉他弹起了一支曲谱,我安静的听着,这是一首曾风靡一时的《绿岛小夜曲》,那轻盈优美的音符让人生起无限遐思。弹奏完后章平说道“我就这一首练的熟练些。”我说“弹得真好,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他们交换着吉他快乐的拨弄着琴弦,时间也在琴声中渐渐流淌。
元生有时会想爱好音乐的我们仿佛手指与音乐像有原始约定似的,或许造物主也知道人类在自身之外需要一种更高层次的精神招唤,当你的手指与乐器融合在一起,你就会明白那种神奇与美妙。
不知不觉已是晚饭时间了,他们叫上钟建一起在饭馆吃的晚饭,饭后元生说去唱歌,那个年代在乡镇的圩上,每到傍晚总能看到有人在街边或者河边某片开阔地摆上一些桌椅,在其中一张台上放着电视机,旁边放着音箱和K歌用的麦克风,天气热的话还会放有冰柜,冰柜里冰着啤酒和各种饮料。在这儿你可以拿着麦克风高声唱歌,也可以和几个朋友炒盘“辣田螺”外加几个小菜,一边喝啤酒聊天,一边点首喜欢的歌尽情高歌;唱歌是免费的,这只不过是为了招揽夜宵生意而迎合年青人的爱好,夜宵消费也不是很大,三.五人消费不到五十元就很尽兴了。这种可以唱歌的夜宵摊在当时成了各个乡镇夜晚的一道时尚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