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36）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苏震仿佛也别扭起来。她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只好继续埋头吃菜。菜吃得差不多了，她关了火，和苏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脸，别显出太多扭捏相来。不知为什么，越想落落大方，就越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出了丑闹了洋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多心，连说话也特别注意起来。终于，聊得也差不多了，两人好像都没什么话题可聊了。晓萌便试探着问道：“我们走吧？”

苏震却不想起身的样子，只是坐着笑了笑，但又没说什么。晓萌有点疑惑，不知他在犹豫什么。只是看他微微低头，浑身散发一股安静的气场，双手交握，轻轻放在桌子上。好像自己等着说什么，又好像在等着别人说什么。晓萌心里纳罕，快到嘴边的催促的话突然又咽了回去。

“走吗？”停了一会儿，她轻轻地问。

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的意思，又垂下了头。右手无意识地捏搓餐巾纸，一边慢慢说道：“其实，我真的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我爸给我买房子，花了不少钱。。。。。”

她大脑有点短路，也是没想到他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自剖心迹，他是对苏科长感到抱歉？她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我觉得对你有点抱歉”，他咽了口唾沫，仿佛需要多用点力气似的，接着往下说：“爸爸把积蓄差不多都花在我身上了。”

哦，原来是这样。他是对自己感到不好意思啊，她明白过来。只是更困惑了，脑子里一片混沌，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也很难堪，虽然自己预想的也是这种尴尬场面，真的置身其中还是觉得极其别扭。可是已经开了口，必须把话说完，要不就显得更奇怪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爸爸的积蓄，几乎都花在我买房上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晓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抬头静静看着他，他没有看自己，视线停留在揉捏卫生纸的手上，手里仍没停下捏纸的动作。

“叔叔给了我20万。”她突然说，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很镇定。

他一闻此言抬头看她，看她正盯着自己，又赶紧低下头：“这。。。。。。”他嘴里嗫嚅着，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苏叔叔都给我计划好了。”她又慢又清楚地说，自己也不知是出于报复还是恶作剧的心情。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在一旁看着，半晌没说话。